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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草市相马(插)(1 / 2)

相就是分类、评价的意思,相国就是可以评价一个国家的人,相公就是可以评价他人的人。在宋朝可以称作相公的,不多,一二品的实权大官才能称之为相公。相马就是给马作一个评价,确定它适合的用途以及品阶。马分三种用途:骑乘、驾乘、驼运。如果你将善于驼运的马拿去骑乘,当然其级别就低了,反之亦然。所以首先你要确定买马来做什么,然后才去相马。否则你怎么相得到需要的马呢。好比你自己都不知道另一半应该具有的品质,又如何去寻找他(有时不想打两个字,所以这种就是偏意了)呢?

马自然不是田和林要,而是赵猛想自己买一匹马,这样带着美人去兜风也是很不错的。所以他是用来骑乘的,自然要去找一匹适合骑乘的马了。但他自己又不懂如何相马,怎么办呢?找牙人嘛,现在的中介都叫牙人。什么牙人都有,向导、相马、相牛、相蛐蛐的,帮忙找人的、找活的、找乐子的,需要做红白事的、开张的、晚上进不了城的等等吧。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找他们来帮忙。而且费用根据那个人与你谈判后确定,很显然这个事情就交给田鼠了。最终以半成(5%)的买马价格成交。

马没有专门的马市,但城里有骡马市、城外草市里有牛马市,都可以买到马。而骡马市里的马主要都是城里人用来上下班用,偶尔出下城,所以要求不高,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富甲豪商才会去买那些好马。因为城里有钱人多嘛,所以这骡马市基本上都不卖低等马,成了优等马的卖场。而牛马市就是什么马都有的,所以价格差别很大。低的二三十贯都有,高的二三百贯也有。所以相马者大都会在牛马市找吃的,而骡马市很少。

马是古代重要的战争动力及生产、运输动力来源,其重要性自不必多说。宋朝政府将马分为二十三等,每一等对应一个价格,以此来向各国进口马匹。

宋朝其实也自己养马,只是花钱太大。而且自己选的一块地,然后引进外地马养,水土不服的马很多,生育率极低。所以养马监这种专门养马的地方,一般的用途更多的还是存马,而非养马。所以马基本上都是来自买马。而一旦开战,马市即废。所以西边打仗就东边买,北边打就南边买。所以西南的大理马以其差河套马三分的实力,稳居大宋主要战马序列。

但运输也是颇为花钱的。以《宋会要辑稿》(这个是国家一个部门花了几十年时间整理出来的,里面的东西很多)记载。从夔州运马到归州,二百三十五纲。

马船三只可载马50匹,记一纲,从夔州到归州,需15日(去3日,回来12日)。如果所有一起运走,那么需要705只船,一只船800贯,合计56万4千贯。但马船一般都是官用船,造了卖不掉。而且过巫山段往返15次,就得重新造,也就是用个大半年就该换了。所有船这里不能搞太多,但也不能留下很多。因为“马纲一万一千七百五十匹,每匹日支大麦八胜、粟草十三斤,到发约批支三日,计每三批,支大麦二千八百二十硕,每硕二贯,计五千六百四十贯文;粟草四十五万七千五百五十斤,委是出产不敷,难以桩办”。光麦子三天的用量就要5640贯,草料457550斤搞不定。所以也不敢积压嘛,又没有更多的马船,你就得天天养着。故此夔州知府可是个苦差事。而知府只造了45只船,一次15纲,半月往返1次,一年只有7个半月(洪水期4.5个月)可以走船,就是15次,走掉225纲,剩下10纲。如果他造48只船,那么一年就运输完了。(马的运输也是50匹一队一队运的,所以只要事先说好,那么,马就不会积压了)

那么,45只船,造船费是36000贯。3只船1次往返人力消耗900贯,235纲,共需支付211500贯的人工费。草料不计。每年运输235纲马,需247500贯。算作25万贯。船到了归州,自然由其再继续运到下一站,直到汴京。

而大理马排在河套马(宁夏、甘肃、陕西北部)之后,其上是西北马(青藏、新疆地区原产马)、蒙古马(内蒙、外蒙),其左(略好)是女真马(大小兴安岭、外兴安岭),其下是河北(华北地区)、京东(山东全省和豫东、苏北部分地区)、淮马(淮河流域)、川马(长江上游地区)、广马(南方地区)。

马喜欢奔跑,不是因为本身就喜欢,而是冷。天气越是寒冷,马自然越是喜欢奔跑,所以蒙古马瘦削但强壮(时刻都在跑)。西北马强壮,但并不比蒙古马善跑(晚上跑,白天休息)。而南方马就更是不会跑的。所以蒙古马除了个子矮其余的属性都是一等一的,所以算是天生的军马。耐力、奔跑、驼运都是没话说的,但有一个缺点,不耐热。在南方地区饲养,特别是夏天,需要时刻降温才行。即使如此,蒙古马与西北马仍然是优等马的不二之选。所以选到这些马的时候往往先看马的年龄,适龄(3-5)马才是需要的。1-3岁,马的牙齿都会逐年增长,4-6岁完成换牙。马6岁时有个黑窝(牙齿上)消失,所以之后的马的牙齿都是在磨损中,一般根据马的牙齿的磨损程度可以判断大致年龄(6岁以上的马)。基于这种知识,所以买马都是买那种6岁以上而马齿较为良好的,否则大家都知道这匹马的年龄了,那还需要相马吗?相马的目的自然还是为了捡漏的嘛。

赵猛一行人跟着这个相马老者一路,在牛马市场里晃荡。虽然是草市,但这里的马却都是分门别类的,前面的都是些西南的矮脚马,后面些的是河套、河北的马,稍微高一些。最后面的就是西北、女真的高大马匹了,而老者一路却是带着他们走到了里面的一个矮马棚边。笑着说“军头,这些都是蒙古马了,也是您骑乘的最佳选择。”赵猛看了看旁边的西北马,问“这种、马不行吗?”老者解释“这种是高昌回鹘的大宛马,确实符合您的要求,但价格都很高。”指着赵猛看中的那匹黑色骏马说道“那匹駹(máng面、额为白色的黑马)的价格不下2000贯(古有汉武帝千金买马骨,千金大概就是千贯嘛)。”见赵猛吞了吞口水,又补充说道“这匹马正值壮年,而且可以作为种、马。所以价格高出一般马匹不少。”赵猛点点头,这个他明白:要不晋熙的马怎么都是骟马呢。

蒙古马一般由辽国、蒙古诸部贩运至大宋进行贩卖,但都是骟马,无一例在外。所以这些马都是比较温顺的,不像有的还要咬人,猴子刚才就差点被马咬一口。赵猛有些看不上这西南马样子的蒙古马,因为他又不是真的想搞个专门用来骑乘的。但那种需要又不能当面说,特别是阿依努尔的面。所以他说道“那种回鹘马就没有200贯以下的吗?”老者诧异,看了看赵猛,说道“回鹘贩来的马都是优等的好马,否则谁会去贩卖呢?”不等赵猛说“而且都是没有骟的马,价格都是在1000贯以上。”赵猛摇摇头,又看向了旁边另一侧的高大马匹,问“这种、马又是什么马,有200贯以下的吗?”老者笑了笑“这种是女真贩来的马,也都是骟马,所以价格低很多。但由于其高大,常常用来作为富人的乘骑马,所以价格也都在500贯到1000贯。”看着赵猛不死心的望向河套马,老者笑了笑,将他拉过来说“军头莫要小看这蒙古马嘛,论起速度、耐力这蒙古马可都是个顶个的好。而且价格不贵,都在100贯到800贯之间。”赵猛看了看蒙古马,苦笑着说“嘶。那边那种、马怎么样?”老者摇头,说“那是河套马,从西夏来的,价格跟蒙古马差不多。”赵猛说“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说完带着两个队长走了,老者只好跟上,又走到前面去了。介绍道“这批的河套马都是西夏贩来的,品质也都是很好的,但也是骟马。”看了看,点头不已的赵猛,补充说“不过,这些马很难适应蜀地的气候,经常得病,不好养活。”赵猛刚刚心情好点,听了这话,差点咳嗽翻掉,两个队长一左一右拍着他的背,这才使得大老粗的小心肝好受许多。问道“这马,怎么就难养了?”老者想了想“我觉得可能是西夏与蜀地气候差异很大吧,具体说不上来。但凡是西夏马贩到蜀地的,十之三四,都会患病,而且难治。所以都卖得不怎么好,价钱也偏低。”赵猛望着天想了想,不知该买西夏马还是蒙古马了。大伙都看着他,田鼠看他大男人一个,买匹马像个女人样子,着实好笑,所以就笑开了花。瞬间把赵猛丑到了,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就去买蒙古马。”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他们又回来了。

刚来这里,赵猛就看见几匹马朝他呲牙咧嘴,旁边几匹甚至也是呵儿呵儿呵儿的叫个不停,心道:这些马莫不是在嘲笑老子?老者笑着说“军头,莫要气馁。这蒙古马可是最好养的马之一了,而且论奔跑、论耐力都是优等的,而这一批都是差不多的。如果非要相一个,那就是那匹呲牙的骝(liú黑鬃黑尾巴的红马)了。”嘴里念叨着:

龙颅、突目,平脊大腹,肶重有肉,此三事具备者,千里马也。

上唇急而方,口中红而有光,此千里马也。

牙去齿一寸者,四百里。牙剑锋者,千里。

目中缕贯瞳子者,五百里;

上下彻或双瞳人者,千里;

兰孔中有筋及长毛者,五百里;

目中五彩尽具,五百里。

耳三寸者,三百里;

二寸者,千里;

如削筒者,七百里;

耳本生角长一二寸,千里。

羊须中生距如鸡者,五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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