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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尽善尽美(1 / 1)

农历1053年4月2日,中午)离开醉乡客栈,田鼠本以为田和林就会回家,这样他就有时间出去浪了。但是田和林却是又拐到了李四家,看着一大帮子人正在拆房子。田和林好不容易在人群里发现了李蛋。李蛋也看见了他,连忙跑过来,因为这里乱,到处都有断掉的竹木棒和碎石子,这要是田和林磕了碰了的,他就得喝西北风了。跑到近前“小官人你叫我有事吗?”田和林道“你知道桌椅板凳在哪里定做吗?”李蛋心道“这小官人莫不是已经要给我们定做桌椅板凳了”笑着道“小官人,这桌椅板凳做的好的都在石桥滩村”。“石桥滩村又在哪里呢?”田鼠抢先道“这个我知道,出了南城门往南走15里就是了。”田和林想了想15里,好像有那么远,这年头三五里地感觉都要走很久。他有些不想去了,因为上次去汉旺堡24里,把他屁股坐痛了。田和林试着问“城里没有吗?”李蛋想了想回道“城里没有”。田和林心里很不爽,这么大个晋熙城,真是让人失望。

离开李四家,他两个人是大一步,小一步的走着,朝着北城区而来。北城区是富人区,所以这边的地价、物价都是比较贵的。像是车马行这种奢侈代步工具,就是开在这里。名字叫做刘记车马行,但确不是这个姓刘的,而是他和田家、王家、朱家合伙开的,他拿大头占七成,其他三家各占一成。向平时田家去哪里,都是在这里雇马车的。这里的马大都是宁强马,因为跑不快,所以用来拉马车刚刚好。如果跑太快,在这种很有可能有碎石子的土路上,马车侧翻概率很大。所以这种宁强马可以说是最适合拉车了。当然也有蒙古马和河套马车,价格也是更贵,因为马跑得快,所以做工就更精细,材料就越结实。

一般田家去哪里,就直接说计账上就行了,不用付钱。刘掌柜可是精明的生意人,不会在意这些的。这辆马车虽然还是宁强马但确实匹老马了,没有上次那匹马快,15里地花了1小时,但田和林却是觉得这马会心疼人。

来到石滩桥村北岸,射水河自西向东横亘大路之上,还好有一石桥架于其上。否则就得坐船过河了。但这个桥旁有两个人,一个人拿着棍子,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写着什么。车夫很显然懂得规矩,“吁,,”停下马来,给那两人看了一个牌子,然后又驾车走了。田和林好奇的问“车夫爷爷,你给他们看的什么”。车夫呵呵一笑“是我们车马行的身份牌”又听他说道“小郎君有所不知,这石桥是新市集鲁员外(买的官,无实职)修建的,本来已经建好,但去年一场大洪水又将石桥冲毁了,今年也才刚刚修复。往年过着石桥都是不要钱的,但是今年却要给钱才能过的。”田和林又问道“你刚才不也没给钱吗。”“这不是我家掌柜与鲁员外谈好,每年给他10两银子吗。所以只要出示身份牌就可以通过了。”田和林回道“哦”。过了石桥就是石桥滩村,因为这里地势较高,虽然洪水冲毁了石桥,但村子还好好地。

来到村头一户人家询问了村长家位置,村长其实不是官府设定的职位,而是村里人推选的话事人。为什么推选你呢,很显然谁本事大自然就会当选了。石桥滩村,基本上都姓石,所以也叫石家村。石家村却大都会木匠活,或者说木匠活更好。村长叫秦川,是入赘到石家村的,所以他的大儿子姓石,名虎。二儿子姓秦,名龙。在大宋朝,龙不多见,但老虎特别多,所以怕老虎胜过怕龙的。三人来到村长家,只见门前院子里有三个人在做工,因为没有院墙,也没有院门,所以直接就看见了。那三人见有人来,也是停下了手中活计。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拱手道“不知这位老丈来我家有何事?”老丈回道“倒不是我找你,而是田家小郎君要找你”因为有个田鼠十一二岁,所以秦川就以为是田鼠找他,对着田鼠却没有拱手(这是同辈读书人常用的,显然秦川读过书),直接说“不知小郎君找我等何事?”田鼠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这才是我家小官人。”指了指一旁半米来高的小团子。秦川也是读书人,当然知道什么叫出糗了,老脸一红。又对着田和林拱了拱手说“不知小郎君找我等何事?”。田和林见他终于问道了自己,这才开口,慢悠悠说“嗯,首先啊。来20辆鸡公车。其次在来20台天平秤,天平秤等会儿我会教你怎么做的。”因为这是在晋熙城南边,不是北边,这里田家的名头可吃不开。起先秦川听着感觉这生意挺好。后面可就听不懂了,最后怎地一个三岁小儿竟然要教他做木匠活。所以啊,秦川这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心道一个三岁的娃娃教我做木匠,可比一个大男人入赘来得更羞耻。因为读过书所以这羞耻更是知道怎么写的。田和林显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心道生什么气嘛,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不是吗?秦川气氛道“做不了,你走吧”说完径自去忙他的了。车夫在一旁也是不知如何圆场,见那人走开,也没有立马去拉。心里盘算一番,这才跟上去。田和林自然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好没有跟人道个歉,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所以还在原地杵着,田鼠自然陪着他,静看车夫表演。虽然只间隔二三十米远,但是他们的对话却听不见,只见车夫对着秦川耳语了几句,就被拉着过来了。秦川红着脸,满是不高兴“小郎君说要教我做那劳什子的秤,给”从腰间掏出一个刨刀递到他目前。田和林翻了个白眼“我不会这个”,秦川也是崴了一下,心道逗我玩儿呢。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那小郎君如何教我”。田和林不疾不徐说“自然是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秦川心里却是在想“这算教吗,不是教吗,又是什么呢?”越想越觉得是教,所以气势一下就下来了。但有着男人最后一点尊严的他,还是说话大嗓门“那,小官人进来说吧”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和林说道“首先,做一个一尺长,两指宽,1指厚的木条。然后找到它的中点,会吧”秦川道“不会”。田和林拿着一根笔直的木条,说“要找到它的中点,得学会尺规作图”又在地上找到一个树杈“所谓的规,叫圆规,就是可以画出圆形的工具。尺是直尺。”田和林给他们详细讲了中点的画法,因为很简单,所以很快他们都学会了,包括田鼠。田和林继续道“接下来我将一下3分点,如果你会了这个方法,那么任意等分点,你就都会了。”接着说“要找三分点,要在矩形里面弄最方便,我们要求的这条线是矩形内的斜线。”田和林在地上画了一个矩形,又连接了两个不相邻的顶点,即一条斜线。“接着我们找到这个矩形长方向上的两个中点。然后连接一个中点和刚才的一个远距离顶点,得到一对平行线。这时这对平行线与刚才的斜线巧合有两个交点,这就是它的三等分点了。”顿了顿,“这里讲的是从二等分到三等分,刚才是一等分到二等分。那么推理可知这个方法可以得到所有你需要的等分点,你们可以自己回去试一试。”秦川一家三个人看了在简单的表演,虽然好像听懂了。但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于是找来木条自己试了试,先来个三段的。画好点后,用锯子锯开,比了比。石虎对着他爹说“阿爸,是一样长。”秦龙本想搞个四分点,但却没有弄好,还在那里比划着。这时只见秦川深深向着田和林作揖道“小郎君真是神童矣,小老二受教了。”田和林提示田鼠将他扶起,因为他也扶不动。然后田和林又给他们讲这个天平秤该怎么做。讲完了之后,田和林总结道“好了好了,还有正事呢”又道“这鸡公车多少钱?这天平秤多少钱?”秦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老一会儿,也还杵在那儿。儿子石虎见状摇了摇头,赶紧去屋里取来了算盘。拿着算盘,尴尬一笑,啪啪打了起来,好一会儿,说道“鸡公车是3456文,天平秤是1234文”。田和林心想一个单价都没有定好吗?你做过没有哦?而且这价格是不是贵了点,鸡公车是纯木制品,天平秤是很小的好不好,用不了多少铁。怎么折合成人民币就要1152元和431元啦?想坑人啊?田和林越想越觉得这老头子坏得很,刚才一副老实巴交,彬彬有礼的样子。现在则是想吃人不吐骨头。想了想说“这价钱是不是高了点儿”秦川赶忙说“哪里话呀,小郎君能教我这分点之法,我岂敢赚你的钱呀。这个价格实在是最低价了。”一旁的车夫也说道“是的,小郎君。这鸡公车在城里卖家都是要4200文的。”田和林惊讶“咦!怎么会这么贵啊,不科学。”秦川见田和林还是不信,又耐心解释“小郎君,这鸡公车制作不易,对技巧要求极高。相传三国时诸葛亮做的木牛流马就是对这鸡公车进行了改造而成的。但现在会这门手艺的匠人几乎找不到了。所以现在做出的鸡公车基本上都是仿制木牛流马而来,但却徒有其形,不具其功效。”歇了口气继续说“我们村也是研究了鸡公车很多年,这才能做出,但次品废料却很多。所以才这般贵。”田和林想不通为什么做个鸡公车会有残次品。说道“好吧,这样。你明天带着他们(两个儿子)和一个鸡公车的所有木料到军营门口。”又转身对车夫说“麻烦车夫爷爷明早再来一趟,将他们接过去”。众人皆道“好”。

与石家父子谈好之后,田和林、田鼠、车夫三人就回到了马车,一路向北而去。这次车夫却没有停车,而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而在桥头拿笔的那一个人,则是在账册上记下了时间。主要还是记他们刘记车马行总共过了多少次,到底买卖是赚还是赔,这可要有点儿数才行,这也是鲁员外特意交代了的。其实鲁员外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发善心修了一座桥,居然一次洪水都没有扛过去。所以听了这个管家的话后,他也觉得这个桥是非修不可,否则他在这新市集还有县里的名声都会降到最低点。当然这不算什么,但山贼可不怎么想。对于这种横行乡里,专门做豆腐渣工程的人,是他们最喜爱的肥羊。因为这种富绅出了事,官府多半不会深究,而且他们为什么当山贼,还不是这些富绅逼迫的吗。所以啊,他就被派来重修石桥了,当然他可没有鲁员外那么心黑,修石桥就是老老实实地修,所以费用也高出了原来10倍不止。所以他就又被留在这里记录这些事了。他也是心里很不高兴,明明自己的话很中肯,就是因为花钱花的多了点嘛,修桥本来就很花钱的嘛。这初夏也是很热的,还好这桥头有怎么一颗皂角树。不然这到了秋天估计自己得熟透了。哀叹一声,谁叫自己遇上了这么个老爷呢。

马车里的三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一路优哉游哉地回到了田府。回到田府已经下午五点了,酉时了,家里的厨房里也冒起了白烟。如果是农户人家,这时就是返回家里做饭的时间了。一般人家都是晚上、早上开火做饭,因为开火是用打火石,需要在那里摩擦半天才能成功点火,所以中午一般也不做饭,就是在阴凉处打个尖。田府也是一日开两火,中午就是随便打点一些。当然要是主人家想吃热的,那也会开的,只是没有中午开火的习惯。比如像田老爷子,一般早上出去,晚上才会回来,中午就在外面随便吃。所以中午也没有归家吃饭的规矩。而早上也是谁先起来谁就可以先吃,没有说要一起才能吃。但晚上就必须家人都到齐才能吃的,这是田府饭食仅有的规矩。田和林自然知道这些,所以他也是没有敢6点才回家,这样可是让一家人等自己了,难免被训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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