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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阿姐(1 / 2)

苏幕也不管他们,兀自与年修吃着面。

夜风呼呼的吹着,街面上行人不少,只是各走各的,谁又会留心谁呢?

“爷,苏千户很不高兴。”周南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面。

沈东湛横了他一眼,“我不瞎!”

周南撇撇嘴,想来也是,苏千户什么事儿都干过,唯独没做过收拾情敌的事儿吧?转念一想,不对,也不是情敌,这顾芸儿算哪门子的情敌,充其量就是枝头的烂桃花,还没来得及盛开就被苏千户给掐了。

“爷,这后面的尾巴,有点讨厌。”周南眉心微凝。

沈东湛这才回过神来,捻着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她都没说处置,你急什么?”

保不齐,留着有用。

如此,周南便也不在多言,大口大口的吃着面。

只是他这碗面都快见底了,也没见着自家爷吃一口,光拿着筷子拨弄面条,一动不动的瞧着不远处的苏幕。

周南皱了皱眉,“爷,别浪费?”

沈东湛:“……”

“我吃。”周南默默的将空碗挪开,端起沈东湛的那碗面,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沈东湛扶额,“你晚上没吃饭?”

“攒着!”周南回答。

沈东湛:“……”

那边,苏幕已经吃完了面,年修放下了银子。

二人快速离开,瞧着方向,应该是回馆驿去。

沈东湛侧过脸,以眼角余光睨了一眼身后的动静,坐在原位没有动弹,他们二人暂时不能跟着去,必须与苏幕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幕倒也没有再四处逛,直接回了馆驿。

毕竟,沈东湛很快就会回来,他们还得商量明日之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苏幕已然沐浴更衣完毕,沈东湛才跳墙进来。

见状,年修赶紧退出了房间。

“去溜达了一圈?”苏幕拢了拢衣襟,盘膝坐在窗口位置。

沈东湛点点头,合上房门和窗户,这才疾步走到她跟前,撩了袖子坐在了她对面位置,学着她这般盘膝而坐,“这帮人倒也狡猾,居然没有回到老巢,而是一直在城内兜圈子,三三两两的住在各家客栈里。”

也就是说,这些人在城内只有落脚点,而没有老巢。

“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城外,另一种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无需窝在一起再行商量。”苏幕倒了两杯水,往他跟前搁了一杯,“还有什么发现吗?”

沈东湛摇摇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等明日了!”

“明日!”苏幕幽然吐出一口气,“这帮混账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走哪儿都跟着,奈何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没办法把他们一锅端了!”

沈东湛点点头,“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暂时没给咱们下毒,也免了咱们的手忙脚乱。”

“是没给咱们下毒,倒是抽了空,利用顾怜儿对顾家动手。”苏幕揉着眉心,“闹得顾家,鸡飞狗跳,自个还在背后躲清闲,什么事儿都没有,倒也真是厉害!”

沈东湛轻哼,“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连顾伯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雍王身上,全然没想到这城外还藏着一个马蜂窝。”

“大意了。”苏幕说这话,其实也不准确。

确切的说,不是顾震大意了,而是顾震彼时濒死,所以想不了那么多。

“明日,估计会很热闹!”沈东湛眯起危险的眸子,“没能拿到白玉龙戒,他们肯定不会死心,如今顾家的家主成了顾西辞,那么只要抓住顾西辞,又或者杀了顾西辞,换个人掌控顾家。”

如此一来,白玉龙戒就会落在别人的手里。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东厂的头上动土!”苏幕轻哼。

蓦地,苏幕的眉心跳了跳。

手背上,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正在肆意的摩挲着,再抬头,是某人眉眼含笑的神色,且看他这双有人的凤眸中。

曾经的清明矜贵,此刻盛放着桃花朵朵,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苏幕快速撤了手,“你克制点!”

“这不是殷都,这是南都。”沈东湛直勾勾的盯着她,音色蛊惑,那神色真真能勾人,烛光里宛若摄人的妖。

苏幕深吸一口气,抿唇不语。

“沈夫人?”沈东湛磁音绕耳,“沈夫人?”

苏幕白了他一眼,“你闭嘴!成日就想着那些事,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牛要下地,总归也得喂饱吧?”沈东湛幽幽的叹气,“这空着肚子还要耕地,可不太地道,苏千户以为呢?”

苏幕别开头,“我记得当初,还有人在背后,喊我一声阉狗、阉贼不是?”

“谁?”沈东湛煞有其事的问,“哪个没心肝的,敢这样说?”

苏幕忽然伸手,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颚,“便是……这个没心肝的!沈东湛,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咱是不是得算算账,我这厢可不喜欢一直吃亏。”

“沈夫人要如何算账?”沈东湛冷不丁别开头,含住她微凉的指尖,“以身相偿,可好?”

苏幕眉心紧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初的沈指挥使,清冷孤傲,谁都不曾放在眼里,那叫一个高不可攀,目中无人。”

“你都说了,那时候是目中无人,而现在我眼里有人……心上人!”他含情脉脉的望她,“心唯有一颗,只在胸腔里,我想要一直看着,可不得低头吗?”

对自己这颗心低头,自己与自己和解,自己对自己认输,没什么可丢人的,横竖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苏幕愣了愣,对于这话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拿我爹来说,这辈子什么荣耀什么威风都尝过了,临了临了的,还不是只对我娘低头?虽说的确技不如人,打不过我娘,但我爹服软也是真的。”沈东湛勾唇,“爹说,对自己的女人低头,不丢人。”

苏幕被这话逗笑了,“所以你爹在前面跑,你娘在后面追杀他?”

沈东湛:“……”

很显然,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沈夫人?”沈东湛巴巴的瞧着她。

苏幕瞧了一眼窗外,俄而又瞧着眼前的沈东湛,微微抿了一下唇,“抱着?”

话音刚落,整个人业已腾空而起。

沈东湛的速度自然是极快,二话不说就把人抱起,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你……”还不等苏幕开口,人已被放在了床榻上。

帷幔骤垂,春宵一夜值千金。

夜色沉沉,正当好眠。

天还没亮,沈东湛利索的爬起来,仔细的为苏幕掖好被角,更衣完毕跳出了后窗。

苏幕翻个身,瞧了一眼空荡荡的枕边,只觉得浑身酸疼,便闭上眼睛继续小憩。既是醒了,想要再睡是不可能的,但是闭着眼想想,出城之后该如何安排,倒也可行。

年修在外头守着,瞧着东方的鱼肚白,一点点的扩散。

晨光熹微,晨起风凉。

今儿的南都,很热闹,但这热闹不属于活人。

素白的冥币漫天飞舞,冥音阵阵不绝于耳。

顾震素来并不高调,往日里不是府内就是练兵场,甚少会出现在街头,没成想最是高调的出现在街头,竟是他过身之后。

铮铮铁骨一朝去,来日何人忆将,军?

沈东湛领着锦衣卫的人,跟在队伍的后面,两家是世交,他这个顾震口中的“贤侄”来送一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顾西辞扶柩送灵,眼眶通红,没有爹的顾家,还是家吗?

夫人王氏,几番哭得不能自已,所幸被身边的人搀着,才能面前送灵出城。

送殡仪仗,浩浩荡荡,冥币漫天飞舞。

满城百姓夹道而立,在棺椁送出城门的时候,齐刷刷的跪地相送。

有顾震在,南都何其安生稳定,轻徭薄税,百姓安居乐业,连朝廷的人来了,都拿他们这里没办法。

是以南都的百姓都知道,只要有大,将,军在,他们便温饱有余,不惧那些朝廷酷吏,不怕那些腌臜勾当,即便有什么重大冤案,若是能告到顾震面前,必能沉冤得雪。

在百姓心里,顾震是他们的天。

如今,天塌了……

棺椁出城,身后百姓哭声连绵,甚至有百姓自发出城相送。

苏幕今儿穿着一身便衣,毕竟她是东厂的人,不方便送顾震一程,但不出城又如何能抓住那些腌臜东西?

“爷?”年修紧随其后。

苏幕握紧手中剑,“人都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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