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狗儿离开城门的那一刻,满城小娘子皆是翘首以盼。
直到丫鬟回报那一人一骑影踪不见,才欢呼雀跃,纷纷回房换上美丽衣衫,准备上街采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
无良世子远走江湖,倒也不怕再遇无法无天的登徒子了。
聂狗儿一人一马消失在城门之时,燕云城内飞鸽四起,黑暗角落里人影蠕动。
镇西楼里走出了两道苍老的身影。
一人满头白发,面色红润,身着羽衣,手拿拂尘,好一派风道骨。
一人头发凌乱打结,满脸沟壑,下巴上翘着几根花白的胡须,衣着满是补丁,腰间挂着一个陈旧葫芦,咧嘴一笑,露出稀松的随时让人担心掉落的牙齿。
二人伸伸懒腰,回头看了眼镇西楼,接着目光投向聂狗儿离开的方向。
一支商队在镖局的层层拥护下,出了城门口,沿着聂狗儿离开的方向缓缓行去。
晟京城,大康王朝国都
城墙高大雄伟,八街九陌,城门商贾和贩夫走卒摩肩接踵,市井门庭若市。
皇城位于晟京城中央,皇城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巍然耸立,俯瞰满城繁华。
一只白鸽落于一满头白发白眉白面无须宦官手中。
取下白鸽脚上书信,拆开看了一眼,宦官略作沉思,便步履匆匆的向着勤政殿而去。
一路穿过守卫森严的曲折回廊,来到勤政殿前,弓腰道:
“启禀陛下,乳燕出窝,风雨将至!”
“进来!”,一声清幽缥缈的声音传出。
宽广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桌案上的香炉青烟袅袅。
一个穿明皇色绣九爪金龙龙袍,身材高瘦,眼神明亮,面白矍铄的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进入殿内,宦官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低头走到皇帝跟前俯首跪下道:
“陛下,西境传来消息,镇西王世子聂行鱼于三天前一人一骑出了燕云城。”
“哦?一人一骑?”,皇帝终于放下奏折,抬眼看向跪俯的宦官。
“启奏陛下,确是一人一骑出的城,如今各方江湖势力都在暗流涌动,蛛网暗子无孔不入,镇西王应该也知道当下形势,至于安排,目前正在打探。”
“可知聂行鱼游历路线安排?”
“没有,据西王府密探来报,镇西王世子出行随意,并无提前规划路线。”
“哦?西阎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以聂行鱼的心性,做出这样的事倒也是情理之中。哈哈哈哈哈,朕心甚慰。”
“不过,以西阎王的品性,不会这么疏忽宝贝儿子的安危,暗地里说不定已经是高手尽出了。”
皇帝沉吟半晌,道:“诱惑很大,必然风险很高,一切以稳为主。”
“传令,暗夜继续刺探情报,影卫严密监视各方动向,尚武阁出三名护法,暗中跟随聂行鱼。
无绝佳机会,切忌不可出手,宜坐山观虎斗,朕倒是要看看西阎王还是不是三十年前的西阎王!”
“遵旨。”
宦官缓缓退出了大殿,空旷的大殿显得愈发清冷寂静。
“聂昊啊聂昊,朕知道你不会反,但是朕还是不放心啊。”
皇帝低声沉吟在大殿悠悠响起。
渭水洲,泗水城
泰安镖局大门紧闭。大堂内十八当家管事的人悉数到齐正襟危坐。
“总镖头,西阎王儿子已经出了燕云城,离开了西凉,一人一骑,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
镖局五管事褚霸天,身材魁梧,袒胸露乳,面露凶相,手杵虎头九环大刀,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霸天稍安勿躁,聂行鱼一人一骑出西凉怕只是明面上的,以西阎王对儿子的宠溺,怕是早就在暗地里布置好了强大的保护力量,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不要忘记了,西阎王不光是能捉对厮杀的一品武夫,更是能如臂指挥七十万悍卒的谋士军神,其智和其力一样不可小觑。
切莫忘记了之前多次失败的惨痛教训,还要小心行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镖局二当家师爷楚云森,头戴纶巾,面容文俊儒雅,身着蜀锦云绣长衫,脚踩白底黑锻腾云靴,轻摇折扇,一脸平静的说道。
总镖头段向南,黑发束金冠,面如古铜,腮蓄短须,扩口方鼻,身穿麻织短后,脚踩葛履,高坐中堂。
沉吟片刻,环视四周,道:“众兄弟以为何?”
“二当家所言极是,当周密而行!”,堂下一干人等尽皆出言附和。
闻言,总镖头段向南略微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