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就此美景,闲庭信步”的时候,丹在花丛背后听见了动静,像是在刨土的声音,绕过去看——
一个圆圆的脑袋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身后的书包都蹭的到了地上,小姑娘出声询问:“你在干什么呀?挖文物吗?”前一阵才从科教频道看的古代王侯墓纪录片,怪不得会问这样离奇的问题。
“不是的呀,我在种蒲公英!”地上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来人而警惕,依旧我行我素认真动作。
丹环视了四周后,一板一眼地说到:“你种不出来的。蒲公英最好种在亲本植株的根部,这样有利于吸收养料。而且周围乔本灌木这么多,它接受的光合作用也不够……”
终于蹲着的孩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抬头看她,直直对上眼睛,
“我都还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呢!”
大大的双眼皮,小而上挺的鼻尖上还蹭着一抹土,额头上是浅浅的美人尖,利落精炼的齐耳短发微微凌乱的贴着脑后。肤色偏黑,虽然比丹矮半头,但气势毫不示弱。竟然是个小姑娘!丹心里小小惊叹了一下。
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回答,丹正张着嘴思考着说些什么救场,结果梅开二度,又是让人惊掉下巴的话:“你是……叶,筱丹!对吧。”
“啊嘞嘞?你,我,你认识我吗?”
“对啊!你难道不是一年级二班的吗?我叫木雨轩,我们是同班同学。”好吧,原谅丹白天在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沉浸与“新”同桌的“惊吓事件”当中,“你的记性真好!”小姑娘嘴角抽了抽,半天别出来不咸不淡的一句。
“其实也没有啦,只是你的嘴角好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
这是第一个主动问她这个问题的陌生孩子。
没有嘲讽,没有恶意,也就不存在伤害。
只是天真的好奇,对于“不同”的发问。
从小丹就被波和新拉着到各大医院寻医问药,从西医到中医,从按摩到针灸,来者不拒,但都疗效甚微,是因为出生缺氧导致的面部神经麻痹,外力改变不了。
其实这件事情丹本人从小都不在意,说话不影响,吃饭不影响,只是在张嘴的时候下唇微微向左歪。
但开学前一天,波把丹拉住,用从未有过的语气,说了一番让小姑娘困惑的话:“丹丹,如果明天有小朋友笑话你的嘴角,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好奇怪,她开始困惑,困惑一个从未存在过的问题。
母亲是在暗示,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去,嘲笑,她,吗?
又是一种她不曾体验过的无力。
看着面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小女孩,听着她如此自然平常的语气,纯澈如水的目光又是如何那么轻易地将苦恼了丹一天的担忧化为了无的呢,她至今都没有找到答案。
丹听见自己好轻松自然地道出了原因,真好。
语毕,她蹲在木雨轩的对面和她一起刨土,自然地撩了一下左耳的碎发。
“哇嗷——你左边的耳朵旁边长了一个小豆豆,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
“才不要呢!你满手都是泥”
……
日暮西山。
“咦?你也是小树托管的吗?”
“对啊,但是我找不到地方了,好饿啊!”
“别担心,你木姐幼儿园就在这一片混了,走,回去吃饭,哈哈哈哈!”
“呐,木…姐,等你的蒲公英开花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吗?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蒲公英花呢。”
“好啊!到时候我们来一场吹蒲公英大赛,不许拒绝。”
“一言为定!”
……
西天的晚霞预示着明天有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