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令我很失望。”
大雪纷飞,已然淹没了院落堂前,天气是出了奇的寒冷。
若非为了生计,没人会想在这种天气下出门。
但偏偏院落中的两人就不是为了生计。
只见院落中两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布衣,对面站立,稳立的身躯完全没有被寒冷影响,反而时常有热气蒸腾而出。
两人体型倒也没相差太多,气势上却相差的多了。
一师傅,一徒弟。
比的是刀。
几声清脆的交鸣过后,师傅站着,徒弟躺倒在雪地中,身边多了些鲜红色的雪。
原本的长刀已经不在徒弟手中,还要在他几米之外。
望向徒弟的胸口,一道血痕骤现,鲜血渗出,不光是染红了布衣。
“你很令我失望,看来你忘了我的教训。”
师傅举着刀,等待着徒弟将刀捡起来,再次向自己发起进攻。
期间又严厉说道。
听闻这话,雪地中的徒弟长呼出一口气,再度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
“我记得住的,用刀之人是无情之辈。”
捡起刀后的徒弟未做半分停留,便向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过去。
至于胸口的伤,那般疼痛呢?
这并不算什么。
毕竟都过去三年多了,这三年来他在师傅手中受到的伤何止一道,怕是早已忘记了疼痛是为何物。
三年前,他从兵器架上拿起刀的那刻,师傅就告诉过他:想用刀,你得有义无反顾的气势,要狠,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死。
两人手中的刀重新碰撞,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火花频频闪现。
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一道残影,徒弟今日的表现已然超越了过往所有日子。
但事实很令人无奈,他依然攻不破另一把刀。
第二次交手的时长不过半刻,给徒弟的感觉如同度秒如年,即便还在这冰天雪地当中,豆大的汗珠仍自他的额头上滴落。
他已将这三年来自己所学到的所有东西都用了,身法,刀法……没有一样起了作用。
师傅的模样闲庭信步,挥出刀的样子也像极了孩童间的打闹,偏偏这样,给徒弟的感觉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只有和他面对面才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突然间,不知何处传来了细微的崩裂声。
徒弟捕捉到了这等声音,而锐利的眼神也紧随其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伴着无数次的斩击,自己手里的刀撑不住多久,它即将崩碎。
没有几次出刀的机会了,这不是个好消息。
就连徒弟一直以来几乎没有变化的面目也多出了份忧心。
刀断了后会发生什么,再去拿把刀?
继续战斗?不,徒弟心知肚明的很,自己将再没有拿起刀的机会。
刀断即人亡。
分神了片刻,以至于徒弟这回没能格挡住师傅的攻击,刀刃在他左手臂上又狠狠地斩了一刀,血肉翻开,马上便有雪花覆盖在上面。
灰色的布衣又多像鲜红色一些。
徒弟回过神来,仿佛打开了什么枷锁,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忽然诞生,从身体深处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这次我能够伤到你了。”
“哈哈哈哈,你是小孩子吗!难道放一句狠话就能变强?可笑!让我看看你说这话的底气!”
师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嘲笑意味。
一声怒吼,徒弟的五官变得极为狰狞,浑身的肌肉都被利用起来,强行催动着玄新生的力量入刀,让手中原本只有一条裂缝的刀迅速被裂缝占满。
寒风淌过,预示着什么。
徒弟握刀猛地一甩,刀身立刻崩碎成了几十块锋利的碎片飞射向师傅,只留下刀柄和半截刀刃留在手中。
落下的雪花同样被刀锋带起冲向师傅。
甚至地下堆落的雪都削平了一层。
见碎片袭来,师傅不急不慌地退后五步,持刀手臂迅速左右摇晃,操控着长刀,或斩,或拍,将碎片尽数弃置两旁。
这时,师傅的布衣忽然炸裂,成了一地碎片,露出了布衣下精壮,孔武有力的身躯。
就变成了赤身站在雪天中。
“看来你真的成了。”
这回师傅是由衷的笑声。
说来也怪,这漫天的雪花一旦接近他一丈之内便立刻消融,而他表现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寒冷。
“用了三年时间,入门我这绝世功法《白虎绝煞》,倒也不算太废物。”
“才是入了门而已,比师傅你差远了。”
徒弟低着头说道,面目无悲亦无喜。
“哈哈哈哈,这是自然,哪有师傅比徒弟弱的道理,那岂不是反了天了,”顿了一下,师傅耳朵微动,将门外的风吹草动声尽收耳中,又说道,“一切不过开始而已,记得勤加苦练,我该去办正事了。”
松开手,徒弟重又跌落到地上,伤口不免又裂开一些,鲜血流的更加勤快。
冰冷的雪地与温热的肉体相融。
而师傅头也不回,无动于衷的走出大门。
门外,两男一女正靠在柱子边百般聊赖的等待着。
见人走出,其中的蒙面黑衣女子说道:
“牧帝召见我们,走吧。”
“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牧帝和我的性子,晚些又能有什么事情,况且我这衣不蔽体,没个人样怎么能去见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