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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刚不坏(1 / 2)

次日正午,刺目的阳光笼罩着一望无际的荒原,空中偶有雄鹰展翅飞过,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

李继自从与须卜当在边境处拱手分别,须卜当显得颇为不舍,临行前交给李继一面金牌,嘱咐李继日后若来塞北,持此金牌可在匈奴右地畅通无阻。李继称谢收下,本想与须卜当询问左贤王部落的动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催动人马,向雁门关方向前进。

此次归汉,须卜居次云带了六名匈奴侍女随侧侍奉,另外还有五十名精壮的草原骑兵押送着十辆大车。其中两辆车上载着十八名美貌的歌姬,都是草原各部精挑细选的美女,一个个眼波流转、尽显妖娆妩媚之情;另外几辆车上满载着珍稀毛皮、兽角、香料等名贵特产,都是匈奴大单于送给汉朝天子的礼物。

五百羽林骑列队在四周保护前行,仍是天子仪仗规格。须卜居次云已经坐进了汉成帝赐下的六泗之车,驾车的驭手依然是那名腰悬葫芦的老卒,老卒身边还是放着那个长条木匣。前导仍是鼓乐二车当先,前方十八名骑士分成两列护驾。昨日须卜居次云车前所骑白马此刻由丌官梅骑乘,走在须卜居次云车旁,丌官梅依旧表情冷漠,白衣狐裘,只是背后斜背了一口古朴的长剑,剑鞘青铜材质,上面雕刻的花纹繁复,剑柄竟是黑黝黝的阴沉木制成,双面刻有八个无人能识的上古篆字。整柄剑古意盎然,一望可知必非凡品。李继樊成二人全身戎装,并马而行,走在队列之前。

车驾在朔州歇驾一夜,次日复又前行,日落之前,已经离雁门关只有二百余里。虽然一路无事,李继的心头却愈发沉重,眉宇间也隐现忧色。

这时,随军向导官来报,已按既定路线来到两狼山北麓,请示李继是否要连夜过山。一路行来所见的莽莽草原戈壁到此戛然而止,前方山峦起伏,其中两座高山异军突起,高耸于群山之中,显得格外卓尔不群。此地名叫大峪口,两山山形如狼,一座叫做大狼山,一座叫做二狼山,翠峰对峙,两山夹一沟,形同天然走廊,两山之间只有一条山路可供通行,故此又将此地俗称为两狼山。

李继来时曾从此地路过,当时仔细勘察过地形。此地一入山口,道路狭窄,易守难攻,骑兵在谷中不得施展,正是埋伏的绝好地点。

此时闻报,李继微一踌躇,打量天色。只见残阳如血,笼罩大地,让周围的原野泛起一层暗红色。远处的两狼山挺拔险峻,夕阳照耀下,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盖住了峡谷中的路径,宛如两只野兽正在静静等待时机,择人而噬。

李继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下令车驾暂停,低声嘱咐身旁樊成带十名斥候往前方先行查看。自己则翻身下马,来到须卜居次云的马车前,冲马车行了君臣之礼,抱拳说道:“启禀公主,天色已晚,前面山路崎岖,此处地势开阔,背风邻水,末将建议今晚便在此地扎营,明日动身进山,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车内侍女将六泗豪车的车帘缓缓卷起。车内须卜居次云已换上汉装,一袭上等蜀锦制成的玄色曲裾深衣,金色团花图案,脑后梳了一个垂云髻,如乌云低垂,用一根玉簪别住,耳戴金环。身上更无多余装饰,原本英挺秀丽的容颜再配上简洁华贵的汉装,平添了几分端庄高贵的气质。

须卜居次云缓步走下车来,柔声说道:“行路途中又不是庙堂之上,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况且将军已经与外子是结义兄弟,按汉俗你我乃叔嫂之份,日后若非公事之地,你叫我嫂嫂便是。已入汉境,我人地生疏,行军安排全凭叔叔做主。”

李继躬身应道:“遵命,只是依礼长嫂如母,孔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虽是俗礼,却万不可废。请嫂嫂休息,我这就去传令扎营。”

须卜居次云见他仍是拘谨,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还了一礼,然后随侍女去挑选扎帐之地。

李继传下号令,羽林骑就地扎营休息,只是务必保持警戒,人不可卸甲,马不能离鞍。众军士闻令而动,片刻间已选择背风处将营帐扎好,李继又亲自巡查各处,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精干斥候从远处飞马而回,神色略显慌张,奔到李继身前滚鞍下马,打量一下四周见并无外人,这才叉手施礼低声道:“禀将军,山口外有一僧人拦路,不知是敌是友,樊将军与几个弟兄正在与他对峙,命我回来告知将军,此人异常棘手,请将军定夺。”

李继心头一凛,顿时想起刘歆所说楼兰国师伽印,略一思索,带了五十名骑士上马向山口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山口处,只见樊成满头大汗,正愣愣的站在当场,其余斥候也是神情古怪,呆呆的望着山口方向出神。山谷入口处极为狭窄,只有数丈宽。前方有一老僧盘膝闭目,叠跏趺座,双手置于身前结了一个金刚印。老僧瘦骨嶙峋,须眉皆白,却是高鼻深目,显然不是中原人氏。身上僧衣鹑衣百结,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却极是干净整洁。此刻端端正正坐在峡谷入口处,也不抬头,口中喃喃念诵经文。

李继快步走到樊成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樊成神情极为尴尬,说道:“邪门的很,这僧人好深厚的功力,他堵住山口,我等客气问他,他也不答话。我们向前行至他身前两丈左右便再难前进一步,仿佛有一堵墙挡住。我运功相抗,却是一股股反震的力道传来,反而退的更远。”

李继点点头,随后示意樊成等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举步向前,行至那老僧身前两丈,果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力量虽不刚猛,却是仿佛如影随形,便似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去路,令人无法前进。李继倏地双眉一挑,双目中神光湛湛,暗运家传心法“破阵诀”,双掌齐出,向那堵无形气墙按去。

李家心法“破阵诀”,乃是一代天骄李广所创,劲力一起便如千军陷阵,一往无前,刚猛雄浑,霸道无匹。李继自三岁起便开始练习,无论春秋寒暑,每日勤练不辍。他本就极有天赋,又苦练二十余载,已隐有大成之兆,此刻虽是试探,只用了五分力道,却也非同小可。

千军凿阵,势若奔雷,挡者披靡,无坚不摧!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后,击向气墙的双掌似乎陷了进去,随即一股大力瞬间传来,破阵诀的力道竟似被原封不动反震回来。虽有适才樊成提醒,李继仍是有些促不提防,深吸一口气,腹部塌陷,身形接力向后飘去,双掌连消带打,又原地转了一圈,这才略显狼狈的化解了这反噬之力。

李继面色微红,胸膛起伏,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向那老僧抱拳施礼道:“在下李继,敢问大和尚为何施展神通,挡住我等入山之路。”

老僧闻言,霍然睁眼,虽然老态龙钟,瘦骨嶙峋,却是目光如电,凝注在李继脸上。

沉默片刻,老僧目光渐趋柔和,用略显生涩的汉语温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德行浅薄,无非是尘世中学佛一沙弥,当不起和尚二字。至于入山之路,便在脚下,将军自己停步不前,为何责问贫僧?”

李继剑眉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耐,朗声问道:“如若在下所料不差,大和尚可是楼兰国师,法名伽印?我大汉与楼兰交好多年,国师今日拦路,意欲何为,还请明白示下。”

老僧见李继不理会自己的禅机,单刀直入,微微一笑:“不错,贫僧正是伽印。将军莫急,贫僧此来,非敌非友,只是来了却昔年一段因果,赠将军一份机缘。”

李继不动声色,瞳孔微微收缩,直视伽印,问道:“在下军务紧急,国师私自入我汉境,阻拦我军道路,是敌是友,殊难判断,还请国师解说清楚。”

伽印仍是面带笑容,缓缓说道:“将军稍安勿躁,前路迢迢,不差这几个时辰。既然将军心下狐疑不定,出家人不打诳语,此刻便给将军说个明白。本来应该有两千左贤王部草原铁骑和一千楼兰甲士在此地与贫僧会合,欲截杀将军一行。不过将军请放宽心,贫僧虽然入境,那些铁骑甲士却被困在边境之外无法脱身了,个中原委将军回去问问那位云公主便知端倪。贫僧临行前,敝国国君再三嘱咐,只与那左贤王虚与委蛇,千万不可真与汉军为敌,而且让贫僧与我楼兰一千甲士伺机相助将军脱困。不过此刻既然兵骑未能入境,贫僧也该回楼兰向国君复命了。”

李继凝视伽印良久,面色稍缓,心下忖到:“观这伽印神色,所言应是不虚,看来刘歆先生所料不差,楼兰果然不愿与大汉轻易冲突。”

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国师不回楼兰,为何仍在此地拦路。”

伽印说道:“只因几日前贫僧路上遇到一人,乃是你朝官拜黄门郎的刘歆先生,刘先生截住贫僧原本是怕贫僧不利于公主,后来解释清楚后我二人盘桓了几个时辰,颇为投机。聊到当年楼兰之战,贫僧听刘先生说羽林骑领兵将军乃是阁下,而阁下先祖便是李广将军,心头一动,想到还有一桩昔年因果未了,便征求了刘先生之意,经刘先生点头,这才来此等候将军。”

说道此处,伽印略一停顿,看着李继,眼中露出慈和的神情,说道:“能否请将军单独谈谈,贫僧绝无恶意,若是将军仍是信不过贫僧,那贫僧转身便走。”

李继思索片刻,默算与刘歆分别时间,与这伽印所说相遇时间倒也吻合,再看伽印神情坦然,不似作伪,于是回头叮嘱樊成先回营地料理,自己要与这伽印聊上几句。

樊成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说道:“你孤身在此,这僧人武功看来深不可测,倘若有诈,怎生是好?”

李继微笑应道:“料也无妨,看这伽印神色不似作伪,此处离营地不远,如有变故,你们再来接应不迟。”

樊成见李继执意留此,便不再多言,带领人马,回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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