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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开封的一户人家(2 / 2)

陈新甲附和道:“圣上说的对,臣也忧虑祖大寿会献城投降。”

崇祯又道:“现在筹措粮饷何其不易,万一耗尽,再筹更难。更何况朝廷急待关外迅速一战,解了锦州之围,将好几支精兵调回关内,配合左良玉剿灭闯贼,收复开封。卿可将朕用兵的苦心,檄告洪承畴知道,催他赶快向锦州进兵。”

陈新甲道:“是,微臣遵旨。”

崇祯站起来在御座前走来走去,道:“只发兵部文书,恐怕不能驱使洪承畴进军。还要派一名监军去才行。”

陈新甲与内廷太监不睦,想派一名自己人过去,在辽东军队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便道:“臣部司职郎中张若麟知兵,干练有为,可以前去总监洪承畴之军,定可以催得洪承畴速速进兵。”

崇祯点头道:“张若麟若是真能胜任,朕就派他去监军。这一二日内,朕将颁给他敕书,特恩召对,听他面奏援救锦州的方略。召对之后,他便可以离京前去。”

陈新甲又面奏了侯恂已经离开京师,去湖广的话,然后叩头辞出。看着陈新甲的背影,崇祯不停的在心中问自己,开封能再收回来么?

十月的开封城,天气依然温暖,距离七八月份的大战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城中恢复了平静,商铺酒楼各种作坊陆续开业,街道上也能看来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不及战前繁华,但也有了一些热闹生机。义军没有如开封人预料的那般,在开封城屠城,大开杀戒,攻破周王宫之后,义军大队人马迅速撤离的开封。随后在开封城进驻了一些义军的高级首领,还有一些维持城中秩序的宪兵,这些宪兵们在衣袖上缝一条红布,以示和普通义军士兵的不同,开封城的老百姓管这些宪兵叫红袖兵。

虽然开封表面看起来平静如常,但有关义军会屠城的流言依然没有停止下来,很多人依然相信义军终有一日会暴露出来他们的流寇本色,在开封城内大开杀戒,而目前的温和状态都是装出来,欺骗开封百姓的。这些流言像大石头一般压在开封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又像天边的一片乌云,现在看起来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笼罩开封城,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在开封城内,靠近南土街的西边,有一条东西胡同。在胡同的西头,有一个坐北朝南的小小的两进院落。破旧的黑漆大门经常关着。一则为防备小偷和叫花子走进大门。二则为前院三间西房设有私塾,需要院里清静。倘若有生人推开大门,总会惊动院里一只看家的老黄狗,汪汪的狂叫着,奔上来拦着生人不许走入,直到主人出来吆喝几声才止。

大门的门框上贴着红纸的春联,不知被哪个顽皮的孩童给撕去大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两块褪了色的红纸。门头上的横联早就掉了,现在贴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顺”字。这是闯营刚刚攻破开封时贴上的,不论心中怎样看待义军,为了保命,都贴上黄纸,表示愿意做顺民,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从院子里传来一片学童的读书声。有的孩子读“四书”,有的读“千字文”,有的读“百家姓”,还有的读“诗经”这是根据学生年龄和根基的不同,而学习不同难度的课文。

一共十多个孩童,最大的有十六七岁,小的只有七八岁,刚刚启蒙,咿咿呀呀的背诵着百家姓,有时候,背着背着就忘记了,就随便接上自己记住的片段。因为太小,老师也不怎么管他。

老师是一位中年男子,三十上下的年纪,面貌清秀,文质彬彬,也在朗读文章,声音抑扬顿挫,那文章听起来上一段和下一段互相对称,懂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读八股文,摆在他面前的书一定是当时科举常见的课本,“时文选萃”或者“闺墨评选”,这是当时要想科举之人的必读书目。这中年人的琅琅书声一直传到大门以外,传到小胡同中。

在小胡同的西头,有一位少妇牵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向东走来。她分明听到了读书的声音,特别是辨出了那个中年人读八股的声音,不觉的脸上微露笑容,轻轻摇晃那个男孩的手臂,道:“你听,那是谁在读书?”

这小男孩扬起胖乎乎的,稚嫩可爱的面孔,笑着,奶声奶气的道:“爹爹,是爹爹。”

那少妇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平民服饰,梳着当时少妇中很流行的苏州发髻,脸上薄施脂粉,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汴绸褂子,四周带着镶边,一条素色带花的长裙,已经半旧了。她相貌端正,明眸皓齿,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长,虽然算不得很有姿色,但在年轻妇女中也算很好看的了。

小胡同里行人不多,偶尔有人从对面走来。按着那个时代的规矩,女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她会在胡同岔路里躲一躲。如果实在躲不开,就像当时出门的少妇一般,低下头,目不斜视。

她的婆家姓张,丈夫是一名秀才,是住在开封的河南名士张民表的远房侄儿,名字叫张成仁。她也有自己的名字,叫香兰,但在古代,女子的名字是不让别人知道的,只有娘家父母和家族长辈才能呼唤她的小名。在婆家,按着河南的习俗,长辈称她为李姑娘,晚辈称她为大嫂或大婶,也有邻居称她为秀才娘子。但在开封中,秀才的身份不算什么,所以这么称呼的人很少。

她推开大门,惊醒了正在地上沉睡的大黄狗,刚要狂吠,闻到了主人的气味,抬头一望,见是女主人回来,立刻跳起来去迎接她,摇着尾巴,十分亲昵。

香兰回头把门掩上,小男孩用手轻轻抚摸大黄狗的头顶,那大黄狗受到爱抚,登时向这小男孩摇晃尾巴,向他亲昵起来。

香兰留下小男孩和大黄狗在院子里玩耍,自己走到学屋前。学屋的窗子打开着,可以清楚的看到十几个孩子的后背,还有正对窗子的张成仁,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念着八股文。

香兰有话想要对丈夫说,但她不愿意走到门口,让自己的全身被学生看见。尽管这是蒙学,但内中还是有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了回避学生们调皮的眼光,她默默的站在窗外,听他丈夫读书,并从一个窗纸洞里张望他丈夫读书时那种专心致志的模样。望了一会儿,她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从丈夫中了秀才之后,三次乡试都没考中举人。她知道丈夫的志愿,最大的愿望就是中举。在这个时代,一位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科举几乎是唯一的出路。虽然开封城换天了,但丈夫依然努力,他常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官军会回来的,科举也会举行的,不能耽误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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