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红着脸,“夫人您也真是,奴婢是第一个出嫁,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以后其他人出嫁您可怎么给。”
幼菫睨了她一眼,“她们怎么能和你比,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又共过患难。就说你替我挨的张妈妈那些骂,又岂是这些东西能抵得清的?”
她笑着推了一个小匣子给她,“这个才是重点,你打开看看。”
青枝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最上面是一张卖身契,她红着眼把它放幼菫跟前,“您这个不必给奴婢,等成了亲,奴婢还要回来伺候您。”
幼菫把卖身契塞回她手里,“傻瓜,你总该为你将来的孩子着想,总不能让他也是贱籍。你也该过你自个儿的日子了。”
青枝握着卖身契,眼泪便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她跟在小姐身边十年,小姐的日子便是她的日子,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冷不丁要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她反而无所适从了,自己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幼菫拿帕子帮她擦着眼泪,“高兴的事,哭什么。你想我了,回来看我便是。离得又不远。”
幼菫指着匣子,“你看看下面是什么?”
青枝拿出来一看,瞪大了眼睛,“小姐,您……一间铺子,一千两银票,大户人家嫁小姐都够了!”
幼菫笑,“你就是大户人家嫁小姐。你开个吃食铺子,足够你们过的富裕了。”
青枝嘟着嘴,“太便宜张海了,奴婢带了这么多嫁妆过去……”
口不对心喔。
青枝的房里越发热闹了,丫鬟们都艳羡地看着塌上摆满的料子,那个妆奁青枝却是没打开给她们看。不过单那个紫檀木妆奁就很贵重了,还用说里面的首饰么?
小丫鬟们大都给的大都是自己绣的帕子荷包,二等丫鬟体面,大都给银耳钉耳环,寒香给了一支银簪,是幼菫赏她的,这是非常重的礼了。紫玉给了一对琉璃耳环,她跟幼菫的时间久,手头自然是宽裕。
寒香打扮的光鲜,却只给了一对银耳环。
紫玉睨着她,“看寒香姐姐的这通身打扮,我还以为你要送个金镯子呢。”
寒香涨红了脸,起了身,“夫人那里不能有人伺候,你们先聊着。”
紫玉见她出去,撇了撇嘴,“她是看你的位置要空出来了,拼命在夫人面前表现呢。”
青枝扯扯她的袖子,“她用心服侍夫人是好事。你们几个二等丫鬟里,她的年岁最大,晚上能在房里伺候。夫人想要提拔一等丫鬟,也只能提她。”
紫玉闷闷坐着,她跟夫人的时间比寒香要长,可就因年岁太小,比不过一个后来买进来的丫鬟。
青枝拿了点心鲜果招待小丫鬟们,小丫鬟轻易不能近身伺候夫人,自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都兴奋的很,房里一时叽叽喳喳的热闹。
紫玉跟青枝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去了前面的院子,便见寒香正陪着幼菫在樱花树下站着。永青和卉云在跑来跑去。厅里是刘管事带着下人在贴墙,用的正是端王送过来的云锦。
寒香手里捧着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子樱桃,一个小碟,上面已经堆着樱桃核。
紫玉进厅里搬了一把太师椅出来,扶着幼菫坐下。
她低声责备寒香,“夫人最是经不得久站,以后注意些。”
寒香她看了幼菫一眼,见她目光追随着两个孩子,似乎没注意她们这边。
寒香声音清亮,“妹妹教训的是,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幼菫回过头,“怎么了?”
寒香福了福身,谦卑地说道,“是奴婢的错,紫玉妹妹在教训奴婢。”
紫玉怒视着她恨恨说道,“我怎么就是教训你了?错了就是错了,这番作态给谁看!”
寒香冲她福身,“妹妹说的是。”
紫玉一时气结,寒香一直心平气和不断示弱,反倒成了她无理取闹。
幼菫对紫玉淡淡说道,“这边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你回房里去吧。”
紫玉没想到夫人一点没向着自己,看了嘴角含笑的寒香一眼,福身退下了。
寒香蹲到幼菫身前,端着托盘,方便幼菫吃樱桃。
幼菫吃着樱桃,随意说着,“青枝马上要嫁人了,后面便是你和沉香,这一两年也该一个个出阁了。沉香是想让我给她指个府里的管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寒香柔声细语说道,“夫人只管替沉香姐姐打算,奴婢不急。”
幼菫笑,“你今年十六,再过两年十八,女人的好时候就这么几年,怎么能不急?若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我苛待下人。”
寒香低着头,一言不发。眼前那红红的樱桃,小小一碟就要一两银子,自己月例才三两银子。
幼菫叹了口气,“你该知道,国公爷是不打算纳妾室的。”
寒香跪下说道,“夫人,奴婢不敢对国公爷有非分之想。只是现在奴婢还没有嫁人的打算,只想尽心服侍夫人。”
幼菫也不再说什么,让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