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一直活在过去,回溯往事只会加剧我的忧伤,而不会让我真正得到救赎。可如果不能回忆和思考,我便也找不到前进的出路。
那座寒酸的院落在经历了大火之后显得更加破败和不堪。乌黑的碳迹包裹了鸽房的四壁,屋顶的椽子被烧断了,一些零碎的木桩从屋顶掉下来落在房前的空地上。
李婆子不休不止的叫嚷声尖利刺耳。
“就是这死丫头!啊?你们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李叔扯了扯她的胳膊,“你冷静点儿,现在已经成这样了,这么吵吵还有用吗?”
“哈?是没用!就他们那穷酸样儿,能赔得起吗?”
“你知道我这两间鸽房花多少钱盖的吗?你们能赔得起?”
我看见妈妈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眼睛红得像吸饱了血一样。
“赔!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赔,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把钱凑齐了!”爸爸捏紧了拳头,板着脸直视李婆子。
“是啊!钱我们一定会赔的,既然是我们孩子闯的祸,那我们就不会抵赖。”妈妈也附和着。
李婆子斜着眼睛扫了妈妈一眼,噙着笑哼了一声。
四周的人群已经散了,爸爸在枣树下吸着烟,妈妈牵着我和保丫的手向家中走去。
李婆子还在叫嚷着,像一只聒噪的乌鸦没完没了,这叫嚷声从身后传进我的耳朵里,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真想冲上去,把她的嘴巴撕成碎片!
妈妈常教育我们,男儿要有骨气,要敢作敢当。
很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明白,在那个年代,“骨气”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但凡是有骨气的人,必定要受到打压和迫害。
我们最终向李叔赔偿了3000块钱,那3000元的现金,是爸爸妈妈找遍了所有的亲戚,厚着脸皮一点点借起来的。
这次闯祸,大概是我和保丫唯一没有挨打的一次,但其带来的后果却比挨打受痛要严重的多——保丫退学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保丫退学而不是我退学,保丫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她在学校里交了很多好朋友,保丫每天上学的时候看上去都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