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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琴(1 / 2)

“还要比赛?”郁且狂奇道。

徐盈盈露出一个不服的表情,“正是!”

徐云怡并不怕比赛,她天性聪颖,后天又极其努力,除了武功一项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焚香烹茶、煮酒种花、园林烹饪,可谓无一不通,就连天文地理、算术立法、建筑美工也有所涉猎。所以只要不是切磋武艺,徐云怡都有很大的胜算。

“姐姐想比什么?”徐云怡问道。

“都说生活可以一分为二,一半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半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而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也被世人称为‘八雅’。也听别人说妹妹号称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医、厨‘十一绝’,既是如此,咱们便挑选琴、棋、书、画、诗、酒、花七样来比赛吧。”徐盈盈似乎也对自己很有自信,“以琴、棋、书、画、诗、酒、花为赛,仍请郁相公做裁判,七局四胜。”

徐盈盈话音刚落,青黛便冷笑道:“七局四胜?你与我家小姐不是比过厨艺了吗?难不成你输了便不想认了?”

徐盈盈脸露尴尬之色,她本想借新的比赛打败徐云怡,好一雪前耻,谁知竟被青黛看出了心思,于是她恶狠狠地瞪了青黛一眼,骂道:“你家主子不过赢了一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便如此猖狂?”

青黛也瞪了徐盈盈一眼,答道:“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就是一局,也是你输了,我家小姐赢了,难不成一局便不算赢吗?”

“既然如此,便在琴、棋、书、画、诗、酒、花以外再加一项厨,一共八项,八局五胜。”刚说完话,徐盈盈便后悔了。在琴、棋、书、画、诗、酒、花上,她尚且没有绝对的胜算,更别说再加一项已经输了的厨艺了。

但话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虽是中了青黛的激将法,但说出去的话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

在郁且狂的见证下,徐云怡和徐盈盈开始了第一项比赛:琴。

徐盈盈本就精于琴艺,又是个极其自信的人,若非下先前的荷花宴和莲子宴让她对徐云怡刮目相看,徐盈盈对徐云怡的琴艺也不会有丝毫忌惮。

在徐盈盈的带领下,徐云怡、郁且狂等人来到了徐府的琴室。

琴室入门上方挂着一块刻着“绕梁厅”三个字的牌匾,看来徐府的琴室名叫“绕梁厅”。

徐府的确富有,绕梁厅里摆着众多名琴,看起来皆来历不凡。

徐盈盈先开口了,语气又变得骄傲起来,“从上古伏羲氏、神农氏开始,琴便为历代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所喜。唐人薛易简说琴声‘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魂,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敝府的琴室也藏了不少古今名琴,一共七七四十九张。”说着她来到这些名琴旁,一一介绍道:“这是晚唐名琴‘飞泉’;这是宋时‘海月清辉’琴;这是‘玉壶冰’琴,也是宋时名琴……”

一口气介绍完这四十九张名琴,徐盈盈问徐云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要切磋琴艺,便不能买有好琴。敝府的四十九张琴都是好琴,妹妹先选一张吧。”

徐云怡承认这四十九张琴都是好琴,她本是爱好音律之人,突然见到这么多名琴,内心既感觉激动,又感到兴奋。

反复试音后,徐云怡选了一张冰弦琴。

等徐云怡选好后,徐盈盈也选了一张玉壶冰琴。

“不知是我先来呢,还是姐姐先开始呢?”徐云怡问道。

徐盈盈丝毫没有要让客的意思,“我先来献丑吧!”

整理好衣裳、焚好香后,徐盈盈弹起了琴。琴声激昂,似在倾诉着内心的愤慨与浩然。

徐云怡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没听过这首琴曲。

等徐盈盈一首终了,郁且狂忍不住叫道:“好!”

徐盈盈挑衅地看着徐云怡,脸上尽是傲气。

“盈盈姑娘弹的可是嵇康的《广陵散》?”郁且狂问道。

“《广陵散》?即古时的《聂政刺韩傀曲》?”徐云怡吃了一惊,“嵇康琴艺之所以名传至今,《广陵散》功不可没。嵇康善琴,尤以《广陵散》为最。传闻当年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寐,故而起身抚琴。月华亭旁住着一个极好琴艺的鬼魅,那个鬼魅见嵇康也喜好弹琴,便生了相知相惜之心,遂传《广陵散》于嵇康。传授此曲时,鬼魅要嵇康立誓此曲不得教人。后来嵇康为司马昭所害,刑前还弹了此曲,并感慨‘《广陵散》于今绝矣!’自嵇康死后,《广陵散》早已失传,就连教坊司的乐师也没能弹出这首《广陵散》,谁知今日竟在此处听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徐云怡说的是肺腑之言,她精通音律,本身又是喜好音律之人,此时蓦然听到失传了千百年的《广陵散》,内心的惊讶与兴奋可想而知。“郁某也没听过《广陵散》,只是听别人偶然谈起过,也在书上看了一些关于《广陵散》的描述,这才推测盈盈姑娘弹的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广陵散》早已随着嵇康的被杀而失传,谁知竟能再听雅音,也是郁某的一大幸事!”郁且狂笑着说道:“两位姑娘比试厨艺,郁某得以大饱口福,尝了荷花宴、荷叶宴、莲子宴和莲藕宴;两位比试琴艺,郁某又能大饱耳福,有幸听到了早已失传的《广陵散》。如今还剩棋、书、画、诗、酒、花六项,不知还有多大的惊喜在等着郁某。哈哈,看来做这个裁判,郁某是赚大了。”

听了郁且狂的话,徐盈盈脸上的得意之色又多了几分,“诚如相公所言,世人都道《广陵散》早已失传。但我想鬼魅月夜传授嵇康《广陵散》之说毕竟只是无稽之谈,《广陵散》既能诞世,便不会轻易失传,一定还有人懂得此曲曲谱。于是我遍访天下名士,前后一共用了十年时间,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琅琊山遇到了一个能弹此曲的隐者,并从这位先生处学会了这首《广陵散》。”

从徐盈盈的话中,徐云怡发现了一些破绽,于是她问道:“既是隐者,想来必定不愿与外人多打交道,何况是能弹早已失传的《广陵散》的隐者。既然能弹《广陵散》,想来这位隐者定非泛泛之辈。非我有意冒犯,姐姐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江南富家之女,如何能从这位隐者处学到早已失传的《广陵散》?”

徐盈盈之所以向郁且狂和徐云怡说起学到《广陵散》的经过,不过是想向两人炫耀自己的本事。谁知徐云怡竟如此细心,自己才刚说完,她便找到了话中的破绽,于是徐盈盈对徐云怡更加刮目相看了。

“实不相瞒,琅琊山上的隐者并非常人,而是大明开国大将、中山武宁王、魏国公徐达之弟徐过。徐过先生淡泊名利,早年便隐居于琅琊山上。魏国公威名赫赫,连太祖也对其尊敬有加,子女更是人中龙凤。单说女儿,魏国公长女乃当今天子的先皇后,次女是代王妃,四女则是安王妃。若以魏国公他老人家的声名与威势,想找一份《广陵散》曲谱又有何难?据说他老人家见弟弟爱琴如痴,便花重金为弟弟寻找失传已久到的《广陵散》曲谱,终于在一位年过耄耋的老人家手里买到了这份《广陵散》曲谱。适才我所弹奏的《广陵散》,也是从徐过先生那里学来的。”徐盈盈越说越兴奋,眼睛发出来的光也越来越亮。

当徐盈盈说到魏国公徐达时,徐云怡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当听到“徐过”这个名字时,徐云怡虽然在极力掩藏自己的神情,但关心之情还是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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