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天前突然觉得自己疯了。那人居然在说BUG，难道他是GM吗？难道他是来拯救自己的吗？不会吧！不会吧！临死了还要来羞辱人吗？不会吧，不会吧！他到底是谁啊？他在说什么啊？开什么玩笑？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①天前的声音在发颤，他感觉自己不仅是声音发颤，他的整张嘴、整张脸都在发颤，他的四肢、他的躯干都在发抖，他的头皮在发麻，他的每一块肌肉在抽搐，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俊秀公子摊开手，表情有些无奈，“嘛！就是这样，然后我就来处理一下。”
“我、我、我、我……你、你、你……”①天前的舌头似乎僵住了，言语已经组不成词句。
处理什么？我？还是BUG？怎么处理？把我杀了？还是把BUG修复了？或者是送我离开这里？你难道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俊秀公子见①天前语塞，双手一翻，做了个很潮的动作，“嘿，BRO（意为，兄弟），难得我进游戏一趟，还是特地来看你，难道不应该高兴一点吗？GIVE ME FIVE！”
看着男子举起的手，那支手的皮肤光滑似玉；看着男子穿着的白袍，那丝质白袍在星空下动若流光；看着男子嬉笑的脸，那张脸笑得好像花儿一样。
①天前突然就怒了。
莫名的怨怒、有理有据的愤怒、悲极而恸怒、喜极而震怒、绝望至极而狂怒……
①天前发疯一般扑向男子，将他摁倒在地，举起小小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到他的脸上，还伴随着决堤的泪水挥洒到他的身上。
男子没有躲，也没有停止微笑。因为他是GM，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①天前不停的砸着，一百拳、一千拳，忘了时间，也不在乎最后一根绳子消失不见。他只是不停的发泄着心中的怨念，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一场大雪会让我冻死多少次吗？你知道在又冷又黑的夜里数着数迎接死亡是什么感觉吗？你为什么不替我死？你为什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还敢让我欢迎你？”
①天前就这样一拳一拳地砸着，手指砸断了就用手腕砸，手臂砸断了就用额头撞，额头麻木了就用牙咬。
一千次的攻击，一万次的攻击，男子终于开始受伤。
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淌，他的眼睛爆了，他的鼻梁断了，他的面颊已经血肉模糊，但他依然在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温柔的、和善的、歉疚的笑。
终于，①天前乏了，瘫坐在男子身上，放肆嚎啕。可他的泪水似乎已经哭尽，剩下的只有干哑的哀嚎。
又过了很久，①天前彻底累了，就好像用尽了所有感情一般，心都死了。
他呆呆地垂着头，就像一件被玩坏之后随手丢弃的玩偶。
男子叹了口气，坐起身，小声问道，“还想再打一会吗？我可以帮你恢复体力。”
①天前没有说话，他的脑子已经空了，现在没有思考的能力。
“哦，你好像是精力值用尽了，我也可以帮你恢复一下精力。”
朦朦胧胧地听着男子的话语，①天前觉得自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魂儿回来了、脑子回来了、体力回来了，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怎么样？现在好点没有？”男子关切地问到。
①天前冷冷地瞥了一眼男子血肉模糊的面庞，一言不发。
男子肌肉暴突的下巴开开合合，漏气的声音随之传出，“你要不要再打一会儿？或者我们聊一聊接下来的解决方案？”
①天前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刚刚还寸寸折断的双臂已经恢复如初。
“我要回去，回到我原本的世界。”这是①天前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愿望。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①天前声音冰寒，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回我的世界。”
男子失落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想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这次，换成①天前发愣了，“什么意思？”
“我嘛，也是被这个游戏世界困住的穿越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