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后生在老爷子亲自指挥下,一起冲进后屋,架住上尉。
他挣扎着,一边胡乱蹬着双腿,一边绝望地嘶叫:“爹……这是犯法的……是重婚……重婚要坐牢的!”
“吓唬谁?老子家里的事不归上级领导管。怕啥?总不能让你娶个……”见众人在场,他把“xx”二字噎了回去。“……做儿媳妇!”
“爹,您不懂!……你是法盲!真的……求您啦!”他试图把部队学到的擒拿格斗用上,却禁不住几个后生的蛮力,四肢全被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把他嘴给堵上,看他还能乱叫?”父亲一声令下,他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五花大绑拖进堂屋。众亲友一阵哄笑,似乎都已了解内情,全神贯注,等着好戏开演!
年长的司仪一声长呼:“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上尉那个痛啊!撕心裂肺!
入得洞房,他被松了绑,门仍被上了锁。
他昏昏地睁眼一看,床上坐一女子正蒙着头盖。他箭一般地冲上去,掀开女人头上镶着刺绣的红绸。
不是陈婷?他楞住了!瘫坐在木椅上……
吕倩正象医生所预料的那样,再次大出血,生命垂危!
她不停地喘着气,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呼唤:“上尉……上尉……”
守候在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个挨千刀的!臭男人!死男人!”小慧不停地骂。
血不停地输,她不住地流,卫生纸换了一札又札。
倩雯趁没旁人的时候,悄悄溜进医生办公室,把两迭厚厚的百元大钞直接塞进医生的抽屉。
她恳求说:“医生,您要不惜一切代价挽回她的生命!求求您……”
医生说:“钱你拿走,我们会竭尽全力。病人是因凝血功能障碍引发的大出血。止血药、血小板都已用上,病人吸收还有个过程,尽量吧……”
“有几成希望?”她追问。
“这恐怕不好说。”医生解释。“除了上述病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病人精神过度紧张。如有亲属在,也许会好一点。比如,父母,对……还有她经常念叨的‘上尉’。”
“可是她父母亲……”倩雯泪如泉涌,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想到上尉,顿时有了主意。
她一把推开医生递过来的钱,一阵风似地转回病房。
“上尉平时爱穿什么衣服?”她把小慧、银姐拉到一边小声问。
“咖啡色的皮夹克。”小慧不加思索回答。
“什么样式?”
“和老大身上穿的差不多。”小慧朝张总呦呦嘴。
倩雯狂喜,把张总扯到外面耳语了几句。
他迟疑片刻,点点头。
“上尉来啦!上尉来啦……”倩雯尖叫着推开病房门。
昏迷中的吕倩竟抽嗦了一下,晶亮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她缓缓睁开迷雾般的眼睛。
倩雯把张总推到跟前,按在病床边的板凳上,使动把他头压在吕倩胸口。
吕倩瘦弱而苍白的手伸进他的发间。
她说不出话,无声地抽泣,呼唤上尉的声音也嘎然而止。
倩雯拍拍她的头,一语双关地说:“千万别动!”
小慧、银姐会意地在一旁偷笑,高高竖起大拇指。
情感创造了奇迹!
吕倩被“骗”过,心绪趋向平静,药力开始起作用,血终于止住了!
“求你啦,告诉我,你到底对韦老板做过什么,他如此恨你?”她摇着张总的双臂哀求。
这次是倩雯把张总邀出来,追问刚才说的事。
“别难为我,按我的话去做,这样,我对付他就无所顾忌。”他说。
“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现在的我你了解吗?”她明齿皓眸凝望着他。
“怎么?多时不见,在哪得道成仙啦?”
“去!尽讽刺我。”她转变口吻问道:“你说这世道,拥有哪两件法宝可以纵横天下?”
“谈武侠吗?”
“不,现实生活。也就是说当今什么最重要?”
“那还用问?钱和权。”他不以为然地回答。
话没落音,手机响了,澳门老板如同催命鬼,阴森低沉地问:“考虑得怎样?”满嘴广东尾音。
“我绝不出卖朋友利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脸色发紫,语调坚硬。
“这样……”对方似乎在与另外的人商量,没立刻回应。情急之下,他扣了电话。
倩雯吃惊地问:“有人威胁你?”
他愤心难平,低着头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彩铃重新响起,不用说,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