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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请后入瓮(1 / 2)

不掺杂皇权势力发自肺腑的疼爱,岂能不让人动容?

盛英盈目光怔忡,神思远游。

盛帝注意到盛英盈的失神,两道精锐的目光定格在盛英盈桌前两只深碟中的一只上。

这只碟子里原本摆着三块椰糕,现在仍是三块。但仔细一看,便不难看出搁在最上面的那块被轻轻咬了一口,令盛帝不悦的正是这个小小缺口:“英盈,为何不吃?不合你意?”眉头一皱,道。

盛英盈回过神,心虚一笑:“庆阳公主的糕点做得诚意十足,焉有不合意之理?只不过……”欲言又止的犹豫令这位外戚公主英气夺目的脸上显露一丝为难之色。

要如何解释才能不扫皇帝的兴致?

正苦恼之际,就听盛帝哈哈一笑:“只不过糕点干吃,容易积食?”

盛英盈如释重负,顺水推舟的笑道:“浓茶解酒,花茶解腻。若陛下不嫌臣女手拙,臣女这就随宫人去御茶房泡壶花茶进献给陛下。”

“朕不想喝茶。”盛帝满面春风的将这个好意拒绝了,盛英盈还想说什么,盛帝已指着小婵命令道:“你去鸾凤宫告诉皇后,徽澜做的糕点甚是可口,朕想请皇后一同品尝,顺便让皇后备些清汤一道送来。”

小婵叩头领命,还未起身,盛帝脸色已大变,笑意顿无,五官既严肃又严厉:“记住,不许惊动公主!”

“奴婢遵命。”

“嗯,去吧,速去速回。”

小婵岂敢怠慢,疾步退了出去。

盛英盈一脸诧异,目有迷茫:“陛下,这些糕点不是皇后娘娘命小婵送来的吗?陛下为何又命小婵去请皇后娘娘品糕?”

这个问题问得既无礼又突兀,却奇怪的没有引起盛帝反感。

“朕许久没有同皇后好好说说话了,今日见你,心里高兴,突然就有了要与皇后相对畅聊的兴致。英盈,你说这是不是民间百姓所说的‘少年夫妻老来伴’?”

帝后情感失和,一直是这座巍巍皇城公开的秘密,扯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不闹出一个“老死不相往来”已属皇室之福,朝廷之福,北庆之福。

盛英盈浅浅一笑:“臣女不敢妄言。”

盛帝也不避讳:“你是个好孩子。”赞道。

赞完,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盛英盈深以为奇,好事一琢磨,顿是醍醐灌顶,后背冷汗成冰:宣小婵进殿,传皇后备汤,不许惊动徽澜……这怕不是为了让姑母在毫无准备之下来与自己对峙?

如此一想,诸事都顺畅了。

盛英盈垂下眼帘,小婵去请姑母,那宣穆王入宫的旨意只怕也已上路。届时,三方对峙,姑母又无事前警觉,盛帝若步步紧逼,言语刺激,难保姑母不会一时情急说错话。

以盛帝城府,稍有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便足以让他逮到破绽。

无一错漏,都有欲加之罪,若有了破绽,那岂不真要任他揉捏?

好一只阴谋深算的老狐狸。

盛英盈银牙一咬,偏过头去,目光复杂的望向紧闭的殿门:姑母,这场暴风骤雨怕是避之不及了。

当崇德殿内的帝王公主还在各怀心事等待时,奕王也回到宁粹殿,向他的母妃瑾贵妃叩拜请安。

宫墙内的人,因权力、欲望总要比常人多出几分凉薄,可又恰恰是因为骨子里有着追逐权力欲望的凉薄,才让亲缘愈发的备受珍视。

宁粹殿这对母子便是最好的例证。

“你父皇说得没错,你呀,遇事太过鲁莽,太不懂得运筹帷幄。”听奕王讲述完整个来龙去脉,头戴九翅凤钗,珠玉满冠的瑾贵妃一边给爱子布菜一边温言细语的替爱子分析利弊:“本来,在争取曦月这件事上,你已占足了上风,现在让你这么一搅合,莫说曦月日后还能不能再信任你,便是要消除她对你的成见,恐怕……都很难。”

“谁说不是呢。”奕王懊恼的端起酒杯,两眼之中悔意深重,语气更显颓丧:“在皇家围场向父皇禀明后,我便后悔了。”

看到奕王如此气急败坏,瑾贵妃圆润饱满的额头上纠结出一丝犹豫。

宫人们都说,这是一位头顶仁慈光环的母亲。

虽不知这句评语出自何人之口,但她确是生了一副温柔娴淑的外表。标志的鹅蛋脸,深情款款的大眼睛,胭脂点缀的樱桃小口,温婉中透着精致。

此刻这位贤德的母亲心有一惑,不吐不快:“与你围场斗狠的明明是诚王,为何你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康王身上?”

这个疑惑,不单瑾贵妃,反对此事略有耳闻者无不心存困惑。

奕王避而不谈自然有避而不谈的隐情,他顿了一下,倘若问这问题的不是瑾贵妃,胸口那股邪气早就如火山爆发般席天卷地的发泄了。

“难道母妃也同旁人一样,认定我是输不起在跟诚王耍无赖吗?”

奕王瞪大双眼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底汹涌澎湃的悔意顷刻化作一团绝望。

瑾贵妃神色一凝,恬静的眸光比清风拂过的白色月光更轻柔、更婉约。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冲动如奕王也有自惭形秽之感:“请母妃见谅,我并非……”

“我明白,你无需自责。”瑾贵妃宽慰一笑,低眉执箸又替奕王布了一口菜。

不执着纠结别人的冒犯之举,是瑾贵妃在这血淋淋的后宫生存下来的独有武器。

与名震天下的能人异士一样,任何一件独一无二的武器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个锤炼与开锋的过程。

瑾贵妃的磨练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对自知之明的掌控力度。

早在潜邸做侧妃时,瑾贵妃被容貌不及荣贵妃的痛苦折磨得日日难眠,后入了宫,霓嫔的冷傲超脱又让她望尘莫及,心有焦虑。

无数个寂寞清冷的夜晚,终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想要一时欢好,美貌足以;想要长盛不衰,容貌只配当作一种点缀春色的手段,聪明懂事方为长久之术。

通透以后,瑾贵妃褪去心浮气躁,时而像一介吃斋念佛的道姑,无论多荒诞不羁的人与事,都能眸中带真诚的心平气和接受;时而又像淮扬河上笑靥如花的歌姬,抚琴浅唱,娇心媚骨,深谙讨好帝王之术。

自此,这位嫔妃就如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肃穆的宫墙内蹁跹起舞,步步高升。

“皇儿若不愿说,母妃不问便罢。你只需明白一件事,你我母子同心,不愁对付不了一个康王。”

玩弄人心久了,真真假假就难以切割。

瑾贵妃的以退为进,果然点燃了奕王想要倾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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