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跳，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用转头就是谁：是他，那个窗子里的人，一个古怪的青年。
他看到了——那双摄人的眼睛，深邃的黑色难以琢磨，具有强大的穿透力。
他被吓到了，身体像失控了的机器不停发抖。他有些羞愤，自己表现槽糕极了，对面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青年，但他想逃走，可逃走更让人耻笑，脚步也迈不开了。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严老师，我是您的学生肖凯铭，您忘记我是谁了吗？”
“严老师？……你，说的是我？”他愣住了，思绪有些反应不过来，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很是激动，甚至忘记了恐惧。
“对呀，您叫严骏，是奥提兹亚伦大学计算机软件工程和人工智能教授。”
“严骏，严骏，严骏？……我吗？严骏，严骏是我？我是严骏？……”他不停重复着，试图回想这什么，却让他更痛苦了：为什么没有熟悉的感觉？
肖凯铭盯着他，赶紧说道：“老师，别再想了，您就是严骏，专攻计算机软件工程方面，也是人工智能专家，在奥提兹亚伦大学当教授。”
“计算机软件工程？人工智能？教授？……教授？”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很奇妙的感觉，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新连接地面上的手，不再失控，他有些激动：原来我是教授。
他的名字叫严骏。严骏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这一切？我是说，我被扔在垃圾堆里，还有失忆的事。”他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质问道。
“老师，我不知道您失忆了，刚刚您吓死我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大冷天的，老师，咱们找个地方暖暖身再说。”肖凯铭说着，卷缩身子，晃晃悠悠地钻进高耸的垃圾压缩块里。
严骏跟在后面。
再次见到小区时，他又吓了一跳。他仿佛置身与庞大的迷宫门口，灰白的围墙将小区紧紧包围，宽敞的大门敞开着，没有特别设计一道门，或者一道关卡，居民们可以自由进出。
他和肖凯铭跟着人群一切进去的时候，正在打牌的两个门卫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打牌了。小巷依旧很窄，依旧弯弯曲曲的，高大的居民楼沿着小巷一排排铺开去。
严骏的脑子里冒出一个东西：ETCLA模型。
“这是你家？”不一会，他们停在一栋居民楼前。
“是的。”肖凯铭说着，打开了门。
严骏不再胡思乱想，跟肖凯铭走进电梯。他专注地打量着四周，跟破旧的居民楼不一样，里面的电梯倒是很先进，应该是后来安装的，从牛岳平家下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些。
电梯到十三楼的时候，严骏突然骇然地意识到：他太相信肖凯铭的一面之词了，而且就盲目地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