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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嗯,”孟新堂应下来,隔了两秒,又问道,“他……为什么那么抵触医院?”

这样的环境太适合聊天,孟新堂也没忍住,做了些探听的事情。

沈识檐沉默着又抽了两口,看着烟头的那点星慢慢黯下去。

“他不想让我当医生,”沉默过后,沈识檐开口说道,“因为一些原因,他和他父母的关系并不好。在他看来,应该我父母更像是他的爸爸妈妈。”

沈识檐顿了顿,问道:“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父亲吧?”

孟新堂想了想,说:“你说,你的父亲每天回家,都会给你的母亲买一支花。”

“嗯,是这样,他们一直很làng漫。我父亲也是医生,呼吸内科。”该是因为提到父母,沈识檐整个人都变得更柔和了一些,“他是一个很棒的医生。”

“我记得特别清楚,非典,从最开始还不知情时开始,他就一直在一线。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是呼吸内的医生,防护措施做得比较好,挺幸运地没被感染。后来非典过了,很多电视台、报纸都报道了他,说他是英雄。”

这话的大致内容,孟新堂都从孟新初的嘴里听说过,然而再听沈识檐说这一遍,依然肃然起敬。他未曾有幸见过沈识檐的父亲,但回想那日画中端着水盆大笑的人,不问死生坚守在一线的人,能教育出这样一个沈识檐的人,该是值得仰望的。

“他是因为医闹去世的。那帮人其实是冲着一个年轻医生去的,我父亲帮他挡了,被捅了好几刀,连抢救都没能抢救。”

手中的烟被风chuī的亮了一下,像是扑簌着,在为什么事呐喊。可等亮过了,重新黯了,又只留无尽悲哀。

孟新堂在不自觉中垂了手臂。

到了这时,沈识檐依旧是平静的,他将烟送到嘴边,狠吸了一口,而后嘲弄般扯了扯嘴角:“没输给非典,倒输给了人心。”

夜风好像突然冷了,也带冷了夜色中的人。

孟新堂无意识地朝沈识檐靠了靠,看着他有些发抖的嘴唇问:“还好吗?”

沈识檐点头,挑了挑眉:“没事。”

“其实我还好,这么长时间,该接受的都接受了,你看我不还在当医生吗。只是言午,当时他正好在,目睹了全部过程。我到了医院的时候,他满脸是血趴在我父亲身边哭……而且,大概我父亲去世后不到一年吧,我的母亲也去世了,相思成疾。”

往事的惨烈超过了孟新堂的想象,一次人为的意外,到底能毁掉几个人。短短几句话仿佛有千斤重,他有些喘不过气,压着自己做了个深呼吸。

沈识檐想起许言午今天的崩溃,今天的痛苦,突然觉得像是和他一起又经历了一次那天的噩梦,倒在血泊中的人,连白大褂都成了红色。

喉咙发痛,眼底也酸。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叙述这段往事,没能一气呵成,话哽在了这,收不回也道不出。

肩膀被搭上了一只手,是孟新堂。

沈识檐转过头看了看他,眼中寂静,连疼都没泛出来。他朝孟新堂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没有关系。

“所以言午这么多年都不去医院,而且对于我做医生这件事,非常反感。”

孟新堂可以理解,一场意外,让他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还亲眼目睹了沈识檐父亲的死亡,大概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也是合理的。”孟新堂说。

说完,他又想到,许言午尚且这样,那么沈识檐呢,那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甚至在今天,面对了和父亲类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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