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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死得了(1 / 2)

呼吸停滞在空气里,忘乎一切。

直到后头车辆不停按响喇叭催促,简皙才如魂回体,手忙脚乱地调整坐姿。

“哎呦。”贺燃被这一脚油门给猛到了,“别激动,慢点来。”

简皙没吭声,手指头捏着方向盘,关节发白。

贺燃被她这反应弄得也有点忐忑,这会冷静一想,觉得心里没底。

“行了,别被吓着,主要是见家长给激动的。”贺燃松了松嗓子,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求婚也不正式,等我把事情都给安排好,再带外婆去拜访你爸妈。”

简皙已经云里雾里,心尖儿发颤。

贺燃一个人在那做安排,“结婚是大事,你家那边的亲朋也得给个名单,看需不需要一家家上门送礼。还有房子,弄个装修也需要时间,简皙,你要不要……”

他转过头,愣了愣,“你很热啊?额头上都冒汗了。”

简皙深呼吸,“不,不热。被暖气吹的。”

贺燃覆上她放在档位上的手,感受她的紧张,感受她的心跳,感受到她下意识的反应,不用说话,不用回答,贺燃知道,她心动了。

简皙把车停在牙蹄路路口,贺燃把她给掰正,“呵,后半段跟木头人一样,你这是高兴,还是悲伤啊?”

简皙冲他眨眨眼,额头不冒汗了。

贺燃揉了揉她的耳垂,“喂!傻了啊?”

简皙的笑容像清泉波纹,她一把搂住贺燃,飞快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贺燃皱眉,“怎么只亲一边脸呢?来,还有这。”

他指着另一边,凑得近近的。

简皙捧住他的脸,亲眼睛,亲鼻子,亲左右脸,最后亲了亲他的嘴唇。

贺燃被她弄得痒,“我日,你亲狗呢。”

简皙笑出了声,“没这么丑的狗。”

贺燃表情变温和,慢慢吻住她,简皙朝他眨了眨眼,主动拉起他的手握着在掌心。

贺燃失笑,“鬼机灵,故意的是吧?知道我今晚得回家。”

简皙唇色通红,在他耳朵边撒娇,“你可以选择不回啊……”

这直白的表达让贺燃通体爆炸,情人间的甜腻可以腾云驾雾,升天炸开成细碎迷人的烟花。

贺燃觉得,死在此刻也不足惜。

简皙推开他,笑着说:“好了好了,下车吧。”

“撑得这么高怎么下车。”贺燃恨不得掐死她。

简皙偷笑,又偷瞄,啊,真是不经考验,变化真是好高好大啊。

贺燃沉着脸,在车里坐了五分钟才缓过劲。

简皙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子口,再也压制不住了,“啊啊啊!”她连声兴奋大叫,手舞足蹈,脚把车子踩得直摇晃。

“他向我求婚了!妈呀!太高兴了!”

简皙像只打了鸡血的招财猫,揉着自己的脸心神荡漾。

还说要带上外婆拜访,这就是提亲的意思啊!

简皙忍不住笑出了声,越想越美,她反复回味贺燃那句“我们结婚吧”,甜得心里直冒泡。

太投入,以至于车窗被敲响的时候,简皙吓得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转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贺燃站在车外,弯着腰,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简皙慌忙滑下车窗,“你,你怎么不吭声啊?”

“我站这都两分钟了,你想什么去了?”贺燃负手环胸,皱眉忍笑。

简皙心里“咯噔”一跳,那刚才自己失心疯般的反应,岂不是被他看了个全场。

丢死人得了。

简皙问:“是有东西忘记拿了?”

他点头,“对啊,忘了一样。”

“补品不是拿了吗,外套也穿上了呀。”简皙回头看后座,“那还有什么?”

贺燃:“把头转过来。”

简皙“嗯?”了声,微仰脖颈,与他对视。

贺燃浓目染笑,伸手进车窗,按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简皙又气又红脸,推搡他,“耍流氓。”

贺燃舔了舔嘴唇,“好了,现在没落东西了,开车慢点,到家发个信息。”

简皙点点头,“明天见。”

直到尾灯消失街角,贺燃才提步回家。

老太太从六点开始就守在大门口盼星盼月。远远见着贺燃,赶紧起身,颤巍迎上去。

贺燃一看就恼火,快步跑来,“你这小太婆怎么回事,大冷天的坐在门口演雪人啊?”

外婆“嘁”了声,被贺燃搀着往屋走,“我是怕你说错话,做错事,被人家长赶出来,我可不得给你留门嘛。”

“你操的都是什么心,对你孙子有点信心行不行?”贺燃太不满意这份关怀。

“小皙家里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啊?有没有为难你?”外婆好多问题,很快又自问自答:“应该都是好人,不会势利眼。”

贺燃好笑,“这么有信心?”

“看姑娘就知道了,知书达理,性格开朗,这样孩子家的父母不会太差。”外婆是过来人经验,但还是关心孙子,“你可没惹事吧?”

两人进了屋,把一城风雪挡在门外。

贺燃:“她家人很好,很愉快的见面。”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坐在火炉前,伸手取暖,“兔崽子,要安心了啊,可别再飘。”

贺燃突然默声,好半天,才抬起头,“老太太,这几年,也苦着你了。”

外婆手一挥,“这叫什么苦,跟红军长征二万五能比吗。我老喽,饭啊,是吃一顿少一顿,你啊,是见一面少一面。但孩子,你人生还有老长呢,可不能自个儿泄气。”

贺燃弯嘴笑,眼眸被暖炉里的火光映着,笼了一层淡淡的橘。

外婆继续,“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过不去三年前的那道坎儿。哎,我也心疼,但有什么法子,人生就是稀里糊涂,指不定哪天又中彩票。”

贺燃淡淡地笑,“李春瑶,你还瞒着我买六|合彩啊。”

“瞎贫。”外婆皱巴的手指上,那枚金戒指已经磨损发旧,贺燃看着越发心酸。

贺燃当年事业破败,他才不到26岁,眼看高楼起,又随高楼塌,人间天上的反差就是朝夕之间。他从堆金积玉的万人崇拜,到艰难求生的独来独往,穷的只剩一个外婆。

老太太哎的一声长叹气,“贺燃啊,正视,接受,改变。人生三步骤,你花了三年才好不容易进行到第二步。外婆害怕啊。”

贺燃声音沉哑,“您怕什么?”

“怕我岁数活不够喽,没法看见你振作的那一刻。”

贺燃喉咙哽得难受,“李春瑶同志,你不乖啊。”

外婆起身去卧室,很快又出来,手里还拿了个红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有些年头,一圈圈地缠得很紧,贺燃看她打开,纸本一角露了出来。

是存折。

“我也没什么钱,都被你爸给掏空了,能给你的我全留在这,除了我买棺材的钱不能给,你全拿去。”外婆往他手里塞,“小皙是个好姑娘,得给她一个家,别太寒酸。”

贺燃手指死死拽着,短平干净的指甲掐进肉里,“我不要。”

外婆没理他,就往怀里塞。

贺燃反手握住老人家的手,宽大的掌心用力再用力,他声音压抑又颤抖,“您就好好给我活着,我要让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骄傲。”

外婆泪光隐隐,手臂不停抖,“好孩子,好孩子。”

又聊了一会,贺燃洗澡回卧室。

他心里算了一趣÷阁账,这两年干讨债的活,攒了十九万存款,买个八十平的三房,付上首付。再努力半年,把装修费给凑齐,赶着明年国庆办婚礼。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苦中作乐,却没有半点迷茫。贺燃心里甚至在想,如果前几年的一败涂地,只是老天爷用来交换简皙的筹码。

那么,双手奉上,都嫌太慢。

贺燃掐着眉心,低低笑了出来。

有外婆,有简皙,还有孩子。

“这才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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