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努力给她一个微笑:“风华,你终于来了!”
风华就那么看着自己,似乎两人之间隔了几个轮回,眼神满满的都是浓浓的哀伤,声音是那么的无助:“无瑕,你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无瑕没有挣扎,含着笑看着风华:“北川王要杀白炎,你救救他!”
风华没有说话,无瑕也找不到答案。
或者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救白炎,就像是当日他在江上将自己从慕容冰的手里救下一样,可是这个像是风一样飘忽不定,也许等自己找到他,白炎已经——
无瑕只能感到风华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看到风华眼中化不开的哀伤,还有未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
风华,你为什么要流泪。
难道,那是白炎的宿命吗?
无瑕的手按在胸口上,还好“蒹葭”并没有被北川王收走,还好端端的在自己脖子上,她挣扎着要起来,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无能为力,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炎去送死。
“无瑕,北川王不是不可以收回成命,但是他有一个要求!”风华起身,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走到无瑕的面前:“就是,你喝下这碗堕胎药!”
堕胎药?
很苦吧?
要不然,为何还没有喝下去,自己嘴里心里全都是苦涩。
原以为在昏迷前,看到那样的北川王,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原来,不过是自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他不信自己,他说过,最恨别人欺骗自己。
他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别人的孩子。
或者是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就可以和白炎断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失去了这个孩子,自己还有什么可能和北川王在重新来过。
无瑕挑了挑嘴角,现在的自己是如何的落魄,在自己的情敌面前。
不,自己已经不喜欢北川王了,何来的情敌?
无瑕压下嘴角,压下自嘲的冷笑,她不敢去看那一碗药,只是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腹部,已经六个多月的孩子了,前几天,自己还在害喜,他已经会动了,已经成形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如果……”无瑕艰难的开口,她能听到自己的嗓子是多么的沙哑,试探的心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如果,我现在去和北川王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绝对不会向北川王低头。
风华依旧没有说话,她微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只看见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好半天才哽咽的道:“你——觉得北川王会信么?”
是了。
北川王不信她,就像是现在自己不信北川王一般。
甚至,现在自己只要听到北川王三个字,心里都会牵出疼来。
风华看着无瑕半垂着的脸,长而翘的羽毛般的睫毛低垂着,沉默的像是贴在墙上的一幅画。
“好的,告诉北川王。”无瑕好半天才再次开口,“我喝,前提是翠微和白炎无事。”
风华点点头:“我帮你看着。”
无瑕点点头,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我信你。”
无瑕的目光透过湘妃竹竹帘,风将竹帘掀开了一条细缝,门外粘着一个人,背着光,面目模糊,
心无预兆的一抽,无瑕默默道:别了,孩子,你原本就不是带着亲人的祝福来到这个世界的,你的父亲不喜欢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爬上你父亲的床,也不过是为了算计,下辈子,等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无瑕接过风华递过来的堕胎药,一股脑喝下。
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
紧跟而来的是,刀绞一般的腹痛。
在紧接着的是,无尽的黑暗。
九王爷府里绿树丛丛,即便是炎炎夏末秋初,也甚是凉爽,特别是那个房间,让上了年岁的太医也得以喘了口气,伸手微微拭去额上的薄汗。
“见过北川王,九王爷,小王爷。”太医见到寝宫内的一干重量级任务,与医童一道行礼。
北川王不耐的挥手,侧了个身,道:“俗礼就免了,太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