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玲心一沉。
她离杨天不过三丈，而梦欣则在五丈外停下了脚步。
虽然看不出杨天的修为有多高，但身法诡异，速度更是超过了涅槃境的青枯老祖！
这让她心中暗恨，姐姐就不能走近点？生死之争，讲什么恩义道德？！
梦玲吐了口血水，冷笑道：“那你来杀我啊！”
然后，她再次望向梦欣，提醒道：“姐姐，你要是不出手，我就死给你看！不管如何，先拖住他再说！”
等大军到来，姐姐不愿意杀人，她来便是！
梦欣脸色苍白，神色颓然，既有对妹妹再三利用的悲凉，亦有对眼前青年的深深忌惮。
她将剑举高了三分，无奈道：“对不起。”
杨天笑道：“没关系，路都是自己选的。”
温和笑意，给人森寒之感。
杨天一只脚向前踏出，一只脚向后挪去，双膝弯曲，身形下坠，双指并拢，直指梦玲，嘴唇微动。
威压笼罩，梦玲满怀惶恐，尖声喊道：“不要！”
梦欣全身颤栗，堂堂玄阴之体，神玄境圆满修为的武者，竟然心神陷入泥泞，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霹雳炸响，磅礴威压减弱了三分，杨天露出几分无奈，三十六道剑气从街道的各个角落飞出，如倦鸟归林，涌入袖袍中。
白洛站在不远处，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杨天叹了口气，“暂时听你的。”
白洛只是看了眼梦欣，甚至懒得去瞥一眼梦玲，懒洋洋道：“蕴养了这么多年的剑气，用来杀一个蠢货，太暴殄天物了，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何况她们……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总之，你能来，老夫很高兴，也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求你下手别太狠！”
杨天负手而立，神色冷漠，静等下文。
白洛向前走了两步，俯视梦玲道：“勾结魔头陵越，协助奸细拓印护山大阵阵图，出卖宗门隐秘，残害同门，一条条，一件件，都是自裁难消的大罪，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是你活着离开天运城，还是让梦欣丫头上山受百年雷罚之苦？”
不等梦玲说话，梦欣已经沉声道：“恳请太上长老让梦玲离开，我愿自尽谢罪，至于天丹宗那边，晚辈会解释清楚，绝不给宗门添麻烦。”
白洛瞥了梦欣一眼，继续俯视梦玲，“你选哪个？”
梦玲已经哭成了泪人，只是用手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梦欣不敢再心存侥幸，重重跪下，颤声道：“白师叔！”
白洛望向杨天，问道：“你觉得呢？要不然一起放了？若是怕她们报复，可以让她们立下毒誓，或者老夫废了她的修为？”
杨天看着梦玲，“我说过，你该死！”
梦欣猛然抬头，怒吼道：“你并没有丝毫损失，为什么要和一个弱女子过意不去！”
一直心态相对平静的杨天，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握紧双拳，跨步向前，一拳砸向梦玲的脑袋，但在最后关头，不知为何，变成了巴掌，狠狠抽在梦玲的脸上，打碎了满口银牙。
“她做恶的时候，可曾认为自己是个弱女子？又何曾想过别人是不是弱女子？！”
白洛轻声笑道：“可以了，有些惩罚，比死残酷多了。”
杨天坐回缺腿的长凳上，失望至极，平静至极。
梦欣咬了咬嘴唇，对着杨天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妹妹默默离去。
不知不觉，晦明交替，东方已是晨曦微露。
杨天敲打着桌面，问道：“陵越真的把皇甫询身边的护道者调走了？”
白洛点头道：“四位曾经在混乱之地为祸的涅槃境魔头同时攻山，又有莫家高手伺机而动，现在宗门内数他修为最高，他不提前出手，谁敢保证山门破碎之下，皇甫询能安然无恙？”
杨天拱手道：“多谢。”
白洛摇头道：“是我该谢谢你。”
杨天笑道：“那就都不用谢了。”
白洛坐在杨天身边，从指间摘下一枚空灵戒，递了过去，“要不要？”
杨天淡淡道：“除了我，你还能给谁？”
白洛神色有些黯然，“也是。”
杨天有些不忍，“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