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多久能活？”宫里的太医没有告诉过他实情，不过，萧长睿却是知道，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晓得能不能撑过年关。
崔嫣抿紧了唇，她自认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从小被抛弃的孤儿，亲情浅薄，后来被组织收养后，更是把心练得如石头般坚硬。此刻，面对这这样一双看淡生死的眼眸，再怎么心如钢铁也说不出口那样的话。
此刻，她不是一个大夫，更像是一个无情的法官，一句话判定了萧长睿的生死。
“嫂嫂无需担心，长睿自己的身子，自己多少知道一些。”即便是明天就会死去，他也做好了准备。
不带一丝血色的唇扯出一抹笑容，因为不太舒服，这抹笑容十分勉强，让原本虚弱的他看上去更加羸弱。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我的身子总是十分倦态，我想着，或许一天，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死不可怕，只是我不想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周以孝治天下，深受儒家的正统教育，萧长睿是个极重孝道的人。
崔嫣眼眶微红，慌忙别过脸。
比起萧长睿，她真的要幸福得多得多。
小时候虽然被狠心的父母抛弃，在孤儿院受尽欺负，却也有惊无险，如果没有那次经历的话，她会平安的长大。即便是后来进了组织，因为师兄的原因，她没有去做暗杀人员，而是在后面做上了医务研究，比起噬血舔刀的兄弟们，她的路不算难走。
“半年。”崔嫣没有敢说，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这还是萧长睿没有任何大病大痛，心情平静的情况下。若是像前两天那样在折腾几下子，别说半年，就连一个月，萧长睿都撑不下去。
“我命由天不由我。”眸子沉了沉，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无奈。
“看来今年这个年能过的下去。”扯起嘴角漾开一抹笑，“多谢嫂嫂，长睿心领了。”
崔嫣道：“殿下……”
萧长睿没有隐瞒崔嫣，他道：“即便本宫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二王爷，可本宫也事位列亲王，本宫可以病死，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他手术的成功率太低，崔嫣保不住她。
“更何况，与其为了那渺茫的一点希望战战兢兢的活着，还不如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肆意潇洒一下。”
崔嫣心知他手术存活的几率也很低，看到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她道：“睿王放宽心思，自然是极好的。我这里有一副调养心疾的房子，殿下不妨一试。”
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萧长睿身后的小太监连忙拿上。
又叮嘱了几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崔嫣才从未央宫离开。
看着崔嫣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离，小太监才把门关上。
“殿下，为何不让皇后娘娘医治。”宫里太医虽然没有明说萧长睿的病症情况，大抵也清楚是过不去这个年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