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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真假王可(1 / 1)



在和王可的关系上,金水念及是同乡,曾想过努力改善,但因为两个人个性差异太大,终究走不到一块,只得保持以礼相待。十月份发生了一件事,让金水对王可彻底失望了。

那天是周日,早上小烨突然对金水说:“金水姐,你找一瓶护肤霜出来给我,明天王可过生日,我托学生稍给她。”“王可生日?王可不就在教师队吗,干吗还要托学生捎啊?”金水满脸疑惑地望着小烨。小烨调皮地摇摇金水的肩膀:“我的金水姐啊,你搞错了,此王可非彼王可,跟我玩得好的那个王可在二监区呢!”“啊?是这样,那曾跟朝云关一个看守所的是哪个?”金水觉得太巧了。当然是二监区的那个,那个王可与我和朝云都是好朋友啊,教师队的这个王可是我在监狱队才认识的,她怎么可能成为朝云的朋友呢?”金水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反而被这个王可借做跳板跳到了教师队,怪不得她一到教师队马上变了脸。

气愤不过的金水把怎样和王可认识,又怎样帮助她考试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小烨听了:“她竟然不是那个王可,可我当初问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否认,我还特意提到了朝云送的那条牛仔裤,感情我是感恩感错了人。”小烨见金水一直蒙在鼓里,也说出心里的疑问:“我说当初应聘的时候她怎么那么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呢,原来是你一直在帮她。她说早就已经有人给她打点好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民警呢!”事情的真相让金水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原本是因为诈骗罪进的监狱,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到了监狱还被另外的人给骗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当天打晚饭的时候,金水特意去了一趟食堂,等候当初在入监队认识的一个熟人。那个人在六监区做值班犯,金水以自己对对方的了解,相信她会客观地评价王可。

果真如金水所料,对方给金水的答复是:“王可呀,我们监区对她的评价是:“十足的骗子!骗吃骗喝骗朋友的感情,甚至骗钱,无所不骗!”这句话不仅让金水进一步确认了王可的真实面貌,还弄清了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起就觉得小烨比王可更亲切原因。小晔不仅有北方人的长相,还有北方人诚恳直率的个性,而王可不惜借助谎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相由心生,有着这种不良心态的人,相貌总会浮现出虚伪与不善。

第二天一早,金水就借口有事把王可叫到自己教室,非常气愤地对她说:“王可,你并没有和朝云呆在一个看守所,更不是朝云的朋友,为什么当初要在我面前冒名顶替呢!”王可对金水的质问几乎早有准备,翻翻她那双漂亮却不安分的大眼睛,无赖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如果我不说我就是那个王可,你会帮助我考进教师队吗?如果我不冒名顶替,这会儿还在六监区剥蚕豆呢!”说完扬长而去。金水坐在教室里哭笑不得,只得在心里狠狠地骂王可:“骗子,到了监狱还行骗,真该多蹲几年大牢。”

从此,金水和王可形同陌路。王可对别人都一幅爱理不理的态度,独独喜欢缠着小烨,经常拉着小烨躲在教室里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还把教室门关得紧紧的。金水知道,教师队就数小烨心最软,头脑最单纯,王可的可怜相也只骗得过小烨。金水提醒小烨,自己要小心,小烨对金水笑笑说:“金水姐,你放心,我了解她,她最多也就能骗取一点我的同情。”金水见小烨这么说,也不好再啰嗦,只好由她去。

十月底,教师队进来一个少年犯。据说这孩子是全监狱年龄最小的,监狱长特意亲自安排她到教师队来,好接受更多文化方面的熏陶。大概是刚来还有些怯生,孩子看上去目光有些呆滞,也很少说话。大伙儿见她年龄小,都很关心她,大组长吴林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吴林把耳朵放到她嘴边才听清她说她叫“祝勇”。又问她多少岁,她说,“十五”。大伙儿帮忙给她安置好床铺,又教她一些生活规矩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余正队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简单说了一下祝勇的情况:“祝勇犯的是杀人罪,因为屡次被继父强奸,她年幼无知,不懂得如何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便买了老鼠药偷偷放在继父的饭菜里。继父虽然死了,但事情的整个过程却给祝勇造成了很大的心灵伤害。就是因为情况特殊,祝勇的年龄又小,监狱领导特意安排她来教师队,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大家要多给她一些关心和帮助,让她在服刑同时能够健康成长。

众人果然不负所望,对祝勇关心有加。有的送衣服,有的帮她买日用品,有的教她学知识。祝勇每天上午帮助老师打扫卫生,下午便和全狱的少年犯一起上文化课。良好的环境和众人的关心让她渐渐开朗起来,脸上也有了少许红晕。祝勇尤其喜欢小烨,经常跟在小烨后面“小烨老师、小烨老师”叫个不停,小烨见这孩子可怜又乖巧,就和金水商量:“金水姐,你看祝勇年龄还小,家里又没人管,要不让她和咱们一起吃饭吧!反正我们俩平时也吃不了多少,添了她正好不会浪费了。”金水原本乐于助人,再者和小烨在一起,大部分开支都是小烨买的单,当然对小烨的这个决定举手赞成。祝勇从小跟着继父生活,对许多生活常识和卫生习惯都懵懂不知,金水便教她怎样把衣服洗干净,睡前刷牙洗脸泡脚,来例假时怎样护养身体等等;小烨则规定她每天学一篇课文,阅读多少页课外书,自此,小祝勇像有了个家一样,更加开心活泼了。

大约在祝勇来了一个多月后,大家发现祝勇有一个很坏的毛病——偷东西。首先是即将出监的尹红,发现放在教研室的一盒阿尔卑斯糖被偷得只剩下空盒了。尹红的糖还是春节时候家里托人带进来的,一直没舍得吃,特意留着准备等出监前请大伙儿的客。没想到,等裁定下来去拿糖,只剩个空盒了。之前教师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最近只是新增添了一个祝勇,大伙儿当然会把怀疑的目光看向祝勇了。

考虑到祝勇年龄小,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尹红没有冒然去问她。而是先对大组长吴林和江雨萍说了,吴林一听尹红说了这事,也说出了在心里闷了几天的一个疑问:“那天早上,我打扫完卫生回来,走进教研室时发现祝勇正在翻尹红的抽屉,还有,上个星期,我放在教研室柜子里的两包方便面和一盒饼干也不见了。”江雨萍的“家产”可是教师队最富有的,一听吴林这话,赶紧伸手抽开自己桌子的抽屉,这一抽不要紧,平时被塞得满满的抽屉空出了一大半,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几乎全没了。江雨萍可不是尹红和吴林那样低调慎重的人,这个发现让她立刻吵嚷起来,并怒气冲冲地要去把这事告诉教育科的民警:“这个丫头,年纪小小就偷东西,这还了得,得趁早告诉队长,打发她下队去!”吴林赶紧劝住她:“江老师,你别急,我们也只是怀疑祝勇,等会儿我问问她,如果真的是她,我们先告诉她这种行为的危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她毕竟年纪小,又是覃副监狱长亲自安排到教师队的,有什么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江雨萍听了这话才打住。

吴林是单独问的祝勇,祝勇先是抵死不承认,但吴林吓唬她说不承认就告诉教育科的队长,让民警来查,她才不得不点头了。吴林叹了口气,问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对?”祝勇点点头,说:“吴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不偷了,你就别告诉队长了,行不?”“我不告诉队长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以后坚决不能再偷;第二,偷来的东西如果还在,你就去退给老师们,如果已经吃了或者用了,就去给老师们赔礼道歉。”祝勇犹豫了一小会儿,点头答应。

这件事闹开后,最尴尬的是金水和小烨。大家都知道,祝勇跟金水和小烨是最亲近的,现在小烨偷了东西,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做了小偷一样,让金水和小烨觉得丢脸。再者,保不准别人背后会说是两人指使这孩子去偷的。特别是金水,本来家庭条件差,平时就被人瞧不起,祝勇这么一偷,越发让她觉得不自在。小烨看透金水的心思,劝金水说:“金水姐,你也别把这事往心里去,祝勇年纪小,家庭情况又特殊,有些恶习是正常的,你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虽然清高,但坦诚正直,不见得别人就会把这事往你身上推。再说了,别人说什么也不过是背后说说,谁人背后无人说呢,我们只要遵规守纪,做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别人说什么,并不能影响到我们的生活。”金水感激小烨的理解,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放下心来不再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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