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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分下监区(1 / 2)



金水分到一监区。

在监区的日子比在入监队时要忙碌许多。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半到车间,中间的两顿饭各一小时,晚上轮流加班,如果赶货可能会到十一二点。一监区的劳动工种是服装加工,因为金水是新人,便安排跟一个师傅学熨烫,看似是个轻松活,真正一天熬下来,却也是腰酸背痛。尤其是缺少睡眠,起初几天,金水觉得自己每天脸都没洗干净就跟着队伍走了,晚上走在收工的路上老是打瞌睡,上楼梯时喝醉了酒般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和金水一同从入监队下来的还有一个叫玲玲的女孩,二十三四岁,思维活跃,讲出的话常常让人笑得肚子疼。比如有天下午政治学习,学习组长要她谈谈自己的理想,她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当‘球长’!”学习组长不解其意地望着她,她喝了口水,慢悠悠地把谜底揭开:“等我当上了球长,我要消灭全地球的大蒜,因为我们全家人最讨厌吃的就是大蒜。”弄得全监舍的人哄堂大笑。从此,大伙儿都改叫玲玲“球长”。

金水是羡慕“球长”的,刑期短,心胸也开阔,仿佛自己是来玩儿似的,并非是在蹲监狱。金水却做不到,过去就像影子一样,时时缠绕着内心,过去太美好,现实太艰辛,越是对比越是煎熬。金水也曾劝解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还是要向前看,可是人往往是说起容易做到难,虚无缥缈的幻想永远抵抗不过怀念的力量,金水的心就在这种纠结缠绕中忧郁沉闷。

父亲是在金水下监区一个星期后来会见的。

这是金水入狱后第一次会见。

会见室是一个聚集泪水、凝聚亲情的场所。多少白发老母舟车劳顿,只为隔着玻璃看自己的骨肉几眼;多少脸上沟壑纵横的父亲,翻山越岭,把自己辛苦攒下的钱送来给儿女,只为唤醒失足儿女沉睡的良知。这里难有笑脸,更多的是愧疚悔恨双泪纵横;也难有欢声笑语,更多的是期盼叮嘱依依不舍。

金水跨进会见室,第一眼便看到父亲提着一个纤维袋,隔着厚厚的玻璃张望。已是寒冬,父亲的脸冻得青紫。看到金水,绕着会见室之字形的玻璃转了一圈,走到金水面前。无奈,思女的目光再深切,也划不碎会见室厚厚的玻璃,只能在刹那的欣喜后又失落的等待。

手续办完,金水按照民警的安排去17号椅子,玻璃外的父亲看到金水走动,也赶紧跟着转;见金水在17号椅子上坐下,拿起了话筒,父亲也赶紧把纤维袋搁在了旁边的空椅子上,惶恐地坐下。

金水觉得,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如此专注地看着父亲。父亲用哆嗦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把话筒,却怎么也送不到耳边,无助之下,又把左手也用上,才终于把话筒固定在了耳边。

父亲其实并不是很老,六十多岁的人,并没有老到手脚哆嗦。金水知道,那是心痛所致,父亲的心,肯定已经被女儿身上的那身囚服刺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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