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公，不要这样。族公”两个小女孩终于哭了出来，使劲搀扶老人。
“这是干嘛。”刘方有点不知所措，“老人家有事你先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啊。要是上山摘个桃儿什么的，我刘方还是能帮上忙的。你快先起来。”
“恩公一定能帮上忙。”大山族族公艰难地爬起来，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才继续说道：“恩公有所不知，山里的人民常年要和蛮兽作斗争，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是也算平静祥和。可是到了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大山族所属的乌头部落要求每个族群没二十年要交出一个能够修仙的人，他们说这是要上去比试的，赢了的话有很多好处。”
“修仙的人？他们要这个有什么用？”刘方问道。
“并不是部落要人。”老者摇摇头，“而是山外的仙人要人。仙人们认为我们山里的人身体素质奇特，如果能够修仙，那么一定会培育出与众不同的高手。”
“他们想依此来收弟子，为自己大号根基。”刘方所有所思，“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恩公听我说，”老人继续说道，“我们山里的人都是凡人，怎么可能出现能够修炼成仙的人。那是要灵根才行的。事实上那些大族上万人也不过两三个有这样的资质。而像我们这种小族，没二十年能交上一人就不错了。”
“原来走上仙途这么困难。”刘方说，“那不交人会怎么样！你们世世代代这样做，就没有哪一次交不上吗？”
“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老人越说脸色越难看，很是伤心。“很久以前先祖就发现凡是有灵根，能修仙的人，那么他的儿子女儿也必然具有一定灵性，有希望修仙。所以每每有人被交上部落前，就会让他留下子嗣，一般都是与三四个女子结婚，能留下几个子嗣就留下几个，反正是越多越好。这留下的子嗣中终是能有一个经过努力勉强达到仙人们设下的规格。我们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而那些没有办到的族群，早就已经被其他族群吞并，全部死光了。”
“那现在也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啊！”刘方自己一说完，忽然想起昨天摔死的那个少年，他惊讶道：“难不成那个有希望的人死了？”
老者点点头，而旁边的双胞胎也读懂了刘方没有讲出来的话，顿时眼睛里又都是泪水。
“不过情况其实更糟。”老人说，“二十年前交上去的一个族人其实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因为他比以往的人都要强大，而且他喜欢的人也被送到部落里了。所以他发誓此生非那女子不娶。”
“难道他没有为族群想想，你们就这样同意了？”刘方知道，计提的利益要高于个人，而那人竟然为了自己而舍弃族人，实在不该。
老者点点头，“他很不同，我们也觉得它能够在外面闯出名堂。也确实在前几年，他很出色，因此我们族群受到了部落更好的待遇。可不幸的是他最终死掉了，部落里只送来他破碎的血衣，其他的什么也没讲。”
“难不成是他们草菅人命！你们就都这样顺从吗？”刘方愤怒道，“为什么不反击！”
“仙人的力量。恩公，我们只能顺从。”看到老者无奈的样子，刘方也知道自己讲了一句废话。在陆洲时那三个修仙的入侵者扬言要屠戮几千万的人，根本没得反抗。凡人和修者差太多了。
“那那个死去的少年是？”
“是我们族中唯一一个有希望的人，他也明白自己的责任，因此日夜苦练，想在时间到来的时候跨出第一步。”老者摇摇头，“但是……，来不及了。十天后便是期限，而他努力了五年还没能走出。他才十三岁啊。前晚他还告诉我说，族公爷爷，我办不到。当时我没太在意，毕竟还要在族人中赶紧找出另一人做二手准备，可是昨天他就……”
老者讲到这里，忍不住痛哭流涕。
“要担负一族的兴衰，他还太小了。一定是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才选择自杀的。”刘方十分同情他们，“即然这样难，为什么不搬走？”
“没有用的，先辈打出来的领土，每一寸都是血肉换来的，现在要在乌头山脉找另一块生存的地方太难，耗尽我大山族所有人也办不到，那是蛮兽的地盘，它们不会让人类靠近。”
听到这里，刘方也感到绝望，所有退路都被堵死，这里生存条件的艰难他根本无法想象。
“那就被吞并，忍下来活着总比死了好。”他无奈地说出这样的话。
老者浑浊的眼睛看着山下大山族的居所，看着那些在劳作的人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一样终究是不一样的，”他说，“我们宁愿死去，也不会被别人同化，那样不就失去自我了。”
刘方顿时明白了，这是千百年的生活形成的观念，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执拗，也是他们始终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原因。一旦环境变了，那么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这在他们眼里比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