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似乎带着无限的感染力,一个又一个人举起手,握拳。
滔天洪水带着灭世的狂野从天而降,一个千万人口的巨型城市、拥有几十家大型三甲医院的医疗体系毫无抵抗,几乎瞬间濒临崩塌。
可这一次依旧走过来,无论当时的局面有多险恶。
靠的是什么?
吴冕很清楚,说国人团结,要分时间和地点。
无论是欧美还是东南亚,华人华侨的绝对数量是很高的,经济占比也很大,但没有团结,只能沦为羔羊。
国内不一样,
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由无数医生护士、无数患者、无数志愿者、无数坚持在工厂工作的人员一同来完成。
这些散乱的人由一条线穿起来,
而这条线没有任何表象,如果非说有的话,最后落在这面国旗上。
吴冕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放下手,转身离去。
倒不是怕在人前哭有什么丢人的,人群里已经能看见有人用手背擦眼睛。
吴冕是怕护目镜哭花了没办法干活,现在只算是大局已定,还要无数细致的工作,才能彻底把创世纪级别的病毒生生扼杀。
至于以后,吴冕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多想。
默默回到住院总的桌前,吴冕眯着眼睛看方舱医院。
床位有很多空着的,没人住的床换了床单和被罩,被卷起来,堆在床头,只要需要一拉下来就是干净的床位。
现在天河客厅方舱里几乎有一半的床位都是这么摆放的。
距离敲锣打鼓吸引人注意力,想让家人住院的事情过去了多久?
以吴冕的记忆力似乎都记不清楚。
那是过去,再难、再险,也走了过来。
吴冕嘴角上扬,微笑着看方舱里患者。
有人走来走去,相互聊天,说着各种家常。
有人躺在床上,抱着书在看。
有人拿着手机在刷剧。
有人……
大家不再把这里当做是避难场所,心情越来越放松。这里像是家一样,机缘巧合,不分男女、不分年龄过上了一次集体生活。
希望这种画面永远都不再出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海。
但只要需要,肯定还会像是那个瘦削的背影一样,举手站在国旗面前,团结在一起,做出世人为之瞠目的事情来。
……
法国作家加缪在其著作《鼠疫》中写道:“个人的命运已不复存在,唯有一段集体的历史。”
吴冕想到这里,笑的更加灿烂。
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做,但多年的安逸、几次工业革命的红利似乎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命运的一切馈赠都在暗中标记好了价钱。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