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贤和汪玫将两千兵留在了城外,他二人带着几名护卫进的城。
一到城内,原以为人山人海,鬼哭狼嚎一片狼藉都没有看到。
迎接他们的是空城。
沿着主街走着,店铺关着,包子铺冒着热气却没有人守着,巷子里衣服晾了一半还有一半搁在盆里。
狗趴在一间卤菜摊子前焦虑地守着,一副也想要去干什么的急迫表情。
王福贤猜到了什么,汪玫是头一次接触宋宁,所以完全不了解她的行事风格。
“变成了空城?”汪玫奇怪地问道。
王福贤回道:“去县衙看看,刚才那位妇人不是说鼓声响过了吗?”
“这么说事情都解决了?”汪玫不敢置信,“怎么解决的?”
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
两个人不急不慢地往县衙门口走,才了半条街就走不动了,两个人惊呆了。
只见前面的街上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人。
而这里离县衙还有距离,莫说看就是听也听不到。
“现在升堂都有这么多人观看了吗?”汪玫一直在军中,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王福贤道:“别人没有,他有!”说着指了指前面,“想办法挤进去吧。”
汪玫推了推挡着的百姓,两人穿着官服,大家看见了都给他们让了道,两人也算是顺利地到了县衙外。
被拆掉的门还没装好,推倒的围墙也没来得及修葺。
从里面的院子到外面,但凡能站人的地方,就没有落脚的地。
“让一让,让一让。”汪玫走在前面开路,王福贤跟在后面,两人终于进到内院,这才看到了衙堂上的情景,也听到了宋宁的说话声。
袁成桥和苏永站在一侧,地上跪着不少人。
就听宋宁拍了惊堂木,对贺喜登道:“……你都说通威银庄历经几代人,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可你更应该明白,不管是买卖人还是我们官员,靠的、守的都是百姓。你若难可以缩小规模,可以变卖产业,可以重头再来,你有很多的办法,可你却选择一条不归路。”
“你骗的钱是谁的?不是家有万贯给你一文的人,而是穷苦百姓,他们将全部身家给你们,是对你们的信任,你却来骗他们,这会害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你可曾想过,这件事发酵过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惨烈结局?”
“谁能挽回,挽回这些要付出多少代价?”
贺喜登想过,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中最大的意外是宋宁的出现。
如果她没有出现,他后续还有安排……比如,六百万两银子他不会独吞,他会救世还上一半的钱,这样既能平息民愤又能救活他的银庄。
至于韩玉和袁成桥,韩玉必死,袁成桥是官,从他急功近利的第一天开始,他的结局就注定了,和他没有关系。
贺喜登垂着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小人输的心服口服,大人判吧。”
“那就如你所愿!”宋宁拍了惊堂木,喝斥道,“今罪犯贺喜登,设局骗财涉及金额近三百万两、人数之多达四千,依《周律.户律.钱债》判主犯贺喜登斩刑,从犯贺英同罪斩刑。”
“另,黄县人士何田、通威银庄莱县分号四名店中伙计共五人丧命,皆乃贺喜登授意他人杀害,两罪并罚,今判贺喜登、贺英父子二人斩立决!”
贺英病重未到场,贺喜登垂着头没有领罪,半趴在地上没有动作。
“从犯韩玉可在?!”宋宁喝问道。
韩玉哭着道:“草民在!”
“整起案件你是主犯,纵然落入贺喜登圈套,可你主观并不比贺喜登罪罚轻省,今判你斩刑罚没家产,你可认?!”
韩玉磕头应道:“草民认罪。”
“霍三,乔东宝、顾琛等二十六人,偷奸耍滑合谋骗钱,实属从犯,今判定将所得不法财物一律退还,结清后每月受笞三十,三年为期,未结清前每月杖三十。”
霍三等人领罪。
宋宁颔首,视线投向外面观看着的百姓,她走到门口道:“此番案件,各位虽历经了苦险,但结果好在是有惊无险的,把投出去的钱拿回来,但,这是并不是应该的,下一次,或许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所以,本官奉劝各位,莫要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莫要跟风也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法就是法,你做错了就一定要承担责任。”
众人大气不敢喘,宋宁指着莱县县衙的的大门:“对你们没别的要求,砸的门补上、倒的墙砌好、屙的屎带走!”
“莫要觉得罚不着,衙门想罚你们太简单了,今秋税额加上一成行不行?”
“农闲一家多出十天壮丁行不行?”
“行不行?”宋宁喝问道。
所有人一起摇头:“不行!”
“那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