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说完,磕头,四周寂静无声。
忽然贺喜登大声道:“你就是在给我泼脏水,你说我杀你,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是没有出现,可是这些明摆着,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
贺喜登冷嗤:“简直幼稚可笑。”
“所有人都在和我耍嘴皮子,却是一个证据都没有,谁能定我的罪?!”贺喜登道,“我还说你们合谋让我银庄顶罪,填补这个巨坑。”
“要杀要剐就痛快一点,大不了一死。”贺喜登忽然站起起来,冲着门口所有人道,“我祖上也是白丁,现在也依旧是白丁,不过运气好攒下了一点家底。现在,有的人自己捅娄子吃了钱不想吐出来,就想拉着通威银庄填坑。”
“各位今天也不要幸灾乐祸,等着拿钱,我贺喜登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不管是我死,还是韩玉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贺喜登道,“你们要的是钱,还给你们钱,现在钱没有了,就算把我们大卸八块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用?”
“愚蠢!”贺喜登仰天嘶吼,“天要亡我贺氏,天不公啊!”
说着噗通跪下,嚎啕大哭。
现场的百姓静了静,随即被情绪煽动点燃了,有人站在人群中喊道:“对,这就是袁成桥和宋世安官官相护,想用银庄的钱补窟窿,实际上失踪的六百万两却进了他们的口袋。”
“他们就是昏官。”
“贪官!”
这一喊,有人带着脑子在思考,可瞬间被没有带脑袋的人推动着,往衙堂里冲。
“关门!”宋宁喊道,“啊呀呀关门呀。”
“害怕呀。”
贺喜登被鲁苗苗抱摔在地上,但得意大笑:“害我,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衙门里所有人都冲上来,就连袁成桥都有着前所未有的勇猛,一起合力关上门。
门关上就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
像极了动乱时敌军冲进来要屠城,也有同样的惊惧和绝望,所有人吓得屏住呼吸。
贺喜登被人鲁苗苗摁住了坐在屁股底下,韩玉又缩进了桌案底下。
乱哄哄一片嘈杂,连墙都被推动了簌簌地开始落灰。
袁成桥冲着宋宁道:“宋世安,你不是有本事吗?吹牛说你能断案,你、你倒是办事啊。”
“我办什么?现在民愤这么大,我又不是神仙。”宋宁拽了韩玉的鞋丢过去,“袁成桥,你害死我了。”
袁成桥又被鞋子砸了个正着。
“宋世安,我和你势不两立。”袁成桥气疯了,今天骂也被骂了,砸也被砸了,虽然对宋宁讨厌可对她的能力报以信心,觉得今天这个事就一定能结束,下午他就能离开县衙了。
往后他是被革职还是降级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可没有想到,宋世安闹腾了一个上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办成,还轻易被贺喜登反将军了。
“怪你自己,怪得上我吗?不要脸!”宋宁骂道。
那边被脱了一只鞋的韩玉,一头的汗水,衣服都湿透了,躲在桌子底下也不敢出来。
只要外面的人冲进来,第一个被撕了的人就是他了。
“大人,大人我们快要抵不住了。”阑风求援,告急。
顾琛等几个衙门里的捕快抵着门的也是一头的汗。
“再抵一会儿。”赵熠道,“外面还有六百兵马,下令让他们进来护卫。”
袁成桥顿时想起来他还有六百人在外面,立刻让顾琛去下令。
顾琛怎么下令,这么多人声音比浪还杂,莫说喊一嗓子,就是放鞭炮也外面也听不到。
赵熠从后门出去,也不知从哪里弄了弓箭,射出去钉在了大门口的门头上,箭头扎着纸,纸上写着:进门内护住衙堂。
六百人到底是兵士出身,推推搡搡一刻钟后,冲开了门口愤怒的百姓,护住了衙堂。
冲撞的百姓们,领头的喊道:“也没关系,我们就守在这里,他们没吃没喝,待不过几天。”
“对,我们困死他们!”
“兵法上,这就叫围困。”
无数人七嘴八舌地应和着,情绪倒也暂时稳定下来,有人带头坐下来,大家也跟着席地坐在门外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这次的事情,分析着每个人的立场,包括宋宁。
“宋大人也不是好东西,你看他那德行,很有可能和袁成桥合伙。”
另外一人骂他:“你带不带脑子说话,宋大人明显被袁成桥骗了。”
“就是就是,宋大人相信了袁成桥和韩玉而已,他是真的想解决这事。但现在咱们的问题,不是找到谁是杀人凶手,而是要钱!”
有人非常赞同:“你这话说到了重点,宋大人还当普通凶杀案子处理呢,但其实我们根本不关心谁死了活着,我们就要钱。把钱找回来还给我们就行了。”
“对对,我现在也不求红利,只要把本钱还给我们就行。”
这话一出,周围沉默了一下,随即是此起彼伏地叹气声:“你说的有道理,把本钱还给我们就行了,别的无所求!”
“唉,这世道这么难,怎么还有人骗我们老百姓的钱,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