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忘记问她这是什么。”宋宁挥了挥手里的钥匙。
那把由啸天找到的钥匙。
“是她的钥匙?”沈闻余问道。
宋宁摇头:“她说她不认识这把钥匙。”
“那接下来怎么办?”乌宪问道。
宋宁把玩着钥匙。
所有的证据、凶器、证人的证词都针对张氏。
这么百口莫辩铁证如山的案子,张氏却一脸诚挚地咬定自己的无辜的。
这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
“现在出现的所有人,除了她的弟弟外和肖凌外,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合理的证言,且都对张氏不利。”
所有人的态度。
张良才坚信自己的姐姐温良无害,这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姐姐。
肖凌和张氏不熟,但对于张氏杀夫,他没有意外更没有为她解释。
苏强的语气里透露着,张氏杀夫是有可能的,且毫无维护她的意思。事到如今,苏强的态度没有必要伪装,所以他和张氏之间所谓的奸情,应该是断了且还埋了怨。
静空,因爱生恨,目的明确态度明朗。
就连苏妈妈的儿媳说张氏,都用一种太太很作,偏不懂装懂冬天翻土沤肥的语调。
“大人,我、我有个想法。”杨长更道。
大家都看着他,等他说话。
杨长更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张氏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还有同谋。单靠张氏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你是说,苏强?”乌宪问他。
杨长更又摇头:“看苏强的样子不太像,他好像巴不得张氏死一样。”
一屋子的人困惑不已,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完美的容器里,无论从哪里看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只是表面,身在其中的人,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
“闲着也是闲着,分头干活。”
“沈捕头去监视苏强,杨叔你去监视静空,切记不要让她发现。”
两人应是。
“多留意来探监的人。”宋宁对王庆同道。
王庆同应是。
大家各自去做事。
宋宁坐着发呆。如果她抱着替张氏伸冤,排除她是凶手的前提,那么眼下谁有嫌疑?
静空和苏强。
一位嫉妒生恨,一位爱而不得。
对面,宋元时望着她沉思的侧颜,略略出神……
当日乔四和麻六没有从莱芜回来,一直到第二日快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才归。
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中年人。
他蓄着长髯,浓眉,五十不到的年纪,腰板趣÷阁挺,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走动做买卖的人。
不怯场也很谦虚。
“草民吴一山。吴启坤是草民的次子,给大人添麻烦了。”吴一山给宋宁行礼,道,“路上两位官老爷说了,大人您对张氏是凶手的结论存疑,想要重新调查案件?”
宋宁望着对方:“是啊,吴老伯有什么想法吗?”
“不敢有想法。”吴一山道,“对于草民来说,能找到凶手草民就满意了,至于谁是凶手,草民并没有想法。”
“既然大人存疑,那一定有存疑的原因,草民愿意配合大人。”
“多谢体谅和支持。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的目的就是让案件真相大白,不冤枉无辜的人,更不能放过凶手。”宋宁道,“让你来,一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二则,本官想重新验尸。”
吴一山惊讶地看着宋宁:“大人要开棺?”
“是,这需要你同意。”宋宁道。
大家也都很惊讶,毕竟昨天并没有说要开棺验尸。
吴一山满面的为难,犹豫道:“可……我儿也有儿子,您这开棺,按我们的习俗,是要波及后代的。”
“查不到杀人凶手,才是真正的波及后代。”
吴一山满面愁容地来回走了几趟,又停下来看着她宋宁:“大人,您真觉得张氏不是凶手,您有必要开棺?”
“不确定,但我有疑惑。一个案子存着未解之谜,就不可定案判刑。”
吴一山点着头,一鼓作气地道:“大人您说的对,草民听您的。”
“那大人您几时开棺?”
宋宁回道:“他葬在何处?”
“因为没有最后定案,遗体不能扶回去,所以就暂时埋在了他买的一个庄子里,就在七风山脚下的,很近。”
又是七风山?
宋宁颔首,道:“如果明天天气好,我们卯时两刻在七风山的山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