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喊杀声依旧未断。
但现在,如果仔细听的话,已经不再是百姓们惊恐的呼叫声。
窦万钊带着窦万江几个人出了府衙,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对面的行宫早已经是火光冲天。
“算一算,赵熠该到了吧?”
余荣回道:“是,这个时间点肯定要到了。”
窦万钊计算好的,赵熠一定是先到浮桥,发现浮桥断了,就会骑马折返到另一边,从城门进城。
“去对面看看,阑风伏雨等人可擒获了。”
有人回道:“没有,他们几个人逃走了。”
“无妨!”窦万钊道,“下令,将所有人带去城门!”
他要站在城门上,亲眼看着赵熠死。
太子如果在这里就好了,就能亲眼看到赵熠死。
窦万钊直奔阆中的城门。
城门下,已经有许多的百姓,抱头蹲在地上,许多黑衣人立在两侧,手中的刀寒光凛凛滴着鲜血。
看见窦万钊过来,其中一人行礼道:“大人,城外的人还没有道。”
“嗯,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并不着急。”
“怎么人这么少?窦万钊发现,这里只有两百个左右的百姓。他们计划,城墙上至少要六百人。”
一批一批的砍头往下推,才够震撼,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人不够。”
领头的黑衣人道:“城北那边,还有别的几处的人正在往这边赶。”
窦万钊颔首。
盯着往城墙往上看,忽然,城楼上听到有人喊道:“来、来了好多人!”
“来了!”
大家都兴奋起来,窦万钊对窦万江打了眼色,让他上去看。
窦万江爬上城墙,果然看到一行人撑着火把朝这边跑动,粗粗估算,至少有五百多人。
“是牛头山的人。”窦万江借着火把,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的脸,他很面熟,是他认识的。
窦万钊兴奋起来,双眸血红。
他要立功了,以后他就是保宁的节度使了。
牛头山的兵,没有就没有了,只要保宁在他手里,他还会养更多的兵马。
他就是真正的雄踞一方的封疆大吏!
“开门!”城门外,牛头山的人终于到了,有人喊着,让城内的人开门,城楼上的人得意地盯着这些人,并不着急回话。
窦万钊着急了:“看到十殿下了吗?”
窦万江跑下城墙,回道:“看不清楚,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又黑漆漆的,难得看清一个人。”
“先拉一批人上去,让赵熠看一看。”
赵熠不可能不在。
一群黑衣拖着十个人上去,将人押在城墙上。
牛油灯点燃,城头上亮若白昼。
城下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喊道:“真这么杀?我他娘的,这比我们还狠。”
他们也做坏事,但从来没有一次搞这么多人,也太残忍。
“给赵熠喊话,让他站出来,亲眼看着他逼死的百姓。”窦万钊道。
就在这时,身后有骤雨一般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喊道:“大人,他们进城了!”
“谁进城了?”窦万钊神色一边,回过头去,他的属从正要说话,便有道清越的女生,讥讽地道,“你祖宗!”
宋宁将挡在前面的侍从推开,站在窦万钊面前,用刀点着地面,扬眉道:“窦万钊,还不跪迎?”
“又是你,你这个女人!”窦万钊怒道,“你从浮桥划水进城的?”
宋宁看了一眼城楼,扬眉道:“没能如你所愿,站在城楼下哭,你很失望?”
“十殿下呢?”
宋宁京城了,赵熠是不是也进城了,他打量宋宁后面一张张熟悉脸,冷冷地道。
“十殿下?不知道。”宋宁道,“投降吧,不定能把你骨灰留上一把。”
窦万钊大怒,指着她道:“你休要狂妄,”他又指着她身后的李才有,“李才有,你这个叛徒,这二十年我对你不好?”
“居然背叛我!”
李才有回道:“你对我好?我在牛头山受的窝囊气还要和你再说一遍?”
“一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儿子,你就能把老子的位置给他。你想要儿子,老子给你送一百个女人。”
李才有呸了一口。
窦万钊拂袖:“你在我眼里已是死人,”
他指着宋宁:“让赵熠出来说话。”
宋宁冷笑一声:“你没资格。”
话落,她和李才有一左一右,窦万钊吓的蹬蹬后退,他身边的护卫上前阻挡……
窦万钊被护在最后。
“余舅爷,几日不见您又长进了啊。”宋宁的刀架在了余荣的脖子上,余荣哎呀一声,指着刀,“别别别,饶命饶命啊!”
“看、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饶我一回。”
“你看你那天讹我的钱,我要不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哪可能给你,我又不傻!”
宋宁笑了,道:“那舅爷在一边好好坐着,别乱跑,否则刀剑不长眼。”
余荣点头应是,蹬蹬跑一边蹲着,梅成桥一看这场面,也跟着去蹲着。
刀光剑影,金属碰撞的尖利,仿若扎在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