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她抬起眸子,“如今公主出事,是该叫老八回来送他姑姑一程了。”
皇太后一怔,确实,壮壮是镇国公主,又是南怀王的亲姑姑,若她走了,南怀王是要回来的。
祖宗是有礼法规定的,惠帝提倡要以仁孝治国,若不下旨传他回来,便是与惠帝的仁孝治国有所相悖。
可,他回来会不会又掀起风浪?
贵太妃轻声道:“我知道姐姐心里担忧什么,放心吧,我会盯紧他的,他与公主也算是一块长大,感情深厚,若不让他回来送公主一程,只怕他会遗憾一辈子。”
皇太后道:“这件事情,哀家会斟酌的。”
贵太妃也不相逼,只是轻声道:“是的,你慢慢斟酌一下,毕竟,你才是她的母后。”
皇太后抬起头,又缓缓地皱起眉头。
这话,不是相逼,但是,却让她不得不去认真斟酌。
而且,就算问过礼部,问过礼亲王,按照规矩,他是该回来的。
贵太妃离开宫中,便直接回了王府。
阿福问道:“贵太妃要不要去看看公主?”
贵太妃厌恶地道:“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
“但是面子上,贵太妃还是要去一下的。”阿福说。
“哀家与她一向没话说,感情也不亲厚,巴巴地去看她,反而叫外间揣测,哀家如今不想出来活动,他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吧。”
“那好,奴才是否去请表少爷?”阿福问道。
“让他马上过来。”贵太妃淡淡地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阿福说完,转身便去了。
没多久,便见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带着两名小厮来了王府,此人穿了一身红衣,走路的姿势有些轻浮,叫人一眼便觉得油头粉面,他直接便去了贵太妃的清宁阁。
“姑母!”青年作揖拜见。
“阿灿,坐吧!”贵太妃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以后穿得周正一些,瞧你也十八九的人了,总是穿得跟只孔雀似的,还有,男子涂什么胭脂?胡闹!”
“姑母,”青年委屈地道:“这男子涂脂抹粉又不是我一个,京中多少文人骚客都这样做的。”
“人家是人家,你不要忘记,我们祖上曾经显赫,如今我们孙家在京中也是有身份的家族,你大姑母是太后,哀家是贵太妃,容不得你辱没了我们孙家的面子。”贵太妃呵斥道。
此人正是贵太妃的娘家侄子,柔瑶县主的弟弟孙灿。
“是,知道了!”孙灿显然有些不开心,却也不敢反驳的。
贵太妃让他坐下来,道:“你记住,明日你入宫去见你大姑母,跟她说,你倾慕公主已久,早想娶她为妻,但是碍于年纪和身份不敢提出,如今她出事,不忍她成为孤魂,想娶她过门,好叫她做鬼也有个府邸可进。”
孙灿猛地抬起头,“为什么要我娶公主?她都快死了,我才不要娶一个死人。”
“闭嘴!”贵太妃怒斥道,“你懂什么?她是快死了,但是你若娶了她,她身后的家财便都是你的了,你知道她有多少封邑和家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