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前的107办公室内。
三个年轻的支教大学生,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捧着茶杯,显得有些拘谨。
“刚刚几位乡长都已经介绍过,他们能提供的条件和当地学校的一些具体情况。”
对坐的教育局局长赵清波,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说话时有几分贡山当地口音:“至于怎么选,你们自己考虑,自己做主。”
“反正无论待多久,哪怕只是一个月,我们教育局都大力支持,保证你们的支教工作能顺顺利利展开!”
“我们贡山县的情况,你们多多少少肯定知道一些!说真的,你们三位大学生,愿意来我们这里支教,真的是雪中送炭……”
…………
赵清波话音刚落,三位支教大学生就接连表示,他们一定会克服困难,努力做好工作。
“对了,再过一会,高主任就会过来,给你们简单讲一讲独龙江乡的情况。”赵清波紧跟着说道,“高主任是独龙族人,他啊,时时都惦记着他的同族人民,他的家乡发展!”
“大概20年前吧,高主任好不容易从大山里走出去,考上怒江师范学校,可毕业后,他却没有留在州里工作,而是选择回到独龙江乡的巴坡完小任教,代理扫盲干事。”
?“他这半辈子,为独龙族的发展,那是操碎了心,哭过不知道多少次——前俩年开始修的那条独龙江公路,就是高主任他专程去到北京,苦等整整七天,最终找一位领导批下来的!”
“高主任其实很希望你们能够去到独龙江乡支教,把知识带给独龙族人民,可独龙江乡的情况实在太困难,你们只怕没办法适应当地的生活……所以,高主任和我绝对尊重你们的选择,不会勉强你们做决定,请你们放心!”
…………
听到这里,三位支教大学生相互对视了一番,尔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到困惑。
他们既然选择了贡山县这样一个边远的贫困县来支教,那么显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支教的学校条件会很差。
所以,他们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赵清波会认为他们没办法适应独龙江乡的生活。
“赵局长,这个独龙江乡,特别困难么?”最终,一位大学生忍不住问道。
“高主任还没来,那就先由我来给你们说说,独龙江乡的一些情况吧。”
赵清波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就开始娓娓道来:“独龙江乡,在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之间的高山峡谷中,乡里大概有4000多名独龙族同胞,他们一直守护着97公里的边境线。”
“独龙族是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直渡’到社会主义社会,那里啊,大多数地方都是原始森林,天气阴冷潮湿,蚊虫多,还到处都是旱蚂蟥……”
“以前物资匮乏,独龙族人苞谷不够吃,还得靠挖野菜补充。所以大部分的独龙族人,都有点营养不良,包括高主任。”
“现在的独龙族人,倒是没有再住岩洞、树洞,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茅草房、木楞房、篱笆房。当地人平均一年的纯收入,不到九百元,是我们全县最贫穷的一个乡,也是全国最贫穷的地区之一。”
“党和政府一直高度关心独龙族人民的生活,可独龙江乡的环境实在太恶劣,要去到独龙江乡,首先要翻越海拔四五千米的高黎贡山。现在公路还没通,只能走人马驿道,走得再快,也得1天时间。”
“然后,还要穿行被原始森林覆盖的崎岖山道,攀藤附葛,爬天梯,过溜索……这样,才能到达独龙江乡的第一个村寨!”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独龙江乡最困难的一点是,每年都有长达半年的大雪封山期,从11月至第二年的5月,去往独龙江乡的交通会因为高黎贡山的积雪,完全中断。”
“大雪封山期间,什么物资都送不进去,独龙人民也出不来,几乎相当于与世隔绝。”
“所以,过年时候饿肚子,在独龙江乡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