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前,一阵寂静。 众多太医皆是面色怪异,有疑惑,有不解,更多却是不可置信。 这……什么玩意啊? 区区两刻钟左右,便只好了牙虫病? 根本不可能的! 用那自鸣钟上面的时间来说,只有半个小时啊! 莫说太子殿下身躯金贵应该小心再小心了,便是那凡夫俗子治病,也不该这么快的啊! 毕竟关乎人命,每一步都要仔细再仔细的进行。 结果……这宁远竟是在两刻钟内直接完事了! 太快了! “方才,我听闻太孙殿下嚎叫声甚大!” “显然是遭受了不可想象的痛楚!” “因为痛楚强烈,当下可能没事,可谁也保不准接下来会出什么事!” 王玉冷声说道:“某人,最好小心着点。” 他有些愤懑,也略感不公。 凭什么啊? 如果说那李言闻的医术与其他御医比起来算是门外汉的话,那么这驸马都尉宁远,连门外汉都算不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是将太孙殿下的牙虫给治了? 教他们这些太医的脸面放在何处?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诅咒太孙殿下吗?”宁远笑着问。 一番小手术下来,他也是轻松了几分,故而有几分兴致调侃。 院使王玉只是冷哼一声,便扭头他处,不再搭理。 外面安静了,大殿里面却是格外的激动。 以弘治皇帝为首,躬身在太孙朱载埌的跟前:“好孙儿,你怎样了,疼不疼?” 朱载埌抬头看了看,没有说话,跟着……滋啦,一股口水流落下来。 弘治皇帝当即开口:“快,去帕子来!” 很快有宫女附上帕子。 弘治皇帝便小心翼翼的为朱载埌擦口水,接着忙问:“怎样,好孙儿,你说句话,可别吓爷爷啊!” 朱载埌抬起手,指向侍立一侧的李言闻:“啊,啊啊,啊……” 弘治皇帝忙看过去:“怎样?” 李言闻便恭敬道:“陛下,太孙口中含有砒霜,断不可轻易言语,只得如此趴着,以防口水倒灌。” 弘治皇帝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原来如此。 嘴里有砒霜啊,这一开口,砒霜便会混着口水咽下去。 “好好,谁也不要催太孙说话!”弘治皇帝当即下令! 所谓关心则乱,他还以为太孙这边因为治牙齿变成哑巴了呢。 “陛下,您手上的帕子,含有砒霜。”李言闻提醒。 “啊,没事!” 弘治皇帝倒是无所谓,笑道:“太孙口中含有砒霜,朕只是手上沾染些许,算得了什么!” 又过了约两刻钟,李言闻这才上前用细小的镊子将棉花取出,教太孙朱载埌不断漱口,如此十余次后,才让朱载埌起身。 “太医,快,教太医进来!” 弘治皇帝立刻开口。 他虽是放心宁远治疗牙虫的法子,可毕竟是关乎太孙的性命,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便让太医这边再行诊治,互相佐证。 以王玉为首的众多太医早已等待着,闻言立刻进入大殿,开始为太孙朱载埌诊脉。 “脉象略微浮躁,火气大了些,但并不大碍,只要一味药下去便可去火!”王玉认真说道。 事关他的饭碗,他自是不敢胡说,也不敢夸大。 弘治皇帝等人便也稍稍安心。 得了这么重的病,有点火气是很正常的,只要火气不大,便在可接受范围内。 “你看看太孙的牙齿如何了,可有后遗症什么的。”弘治皇帝催促。 “好!” 王玉点头。 事实上,他早就想看看太孙那颗得了牙虫的牙齿如何了,更想知道那宁远怎地就在两刻钟左右将这牙齿给治了。 只是陛下这边若不开口,他便不方便查看。 牙齿是那宁远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今得令,他便按捺着,先是教太孙朱载埌开口,跟着小心探视。 这一看不要紧,但见那颗原本得了牙虫的牙齿,竟然还在,他是心底当即一个咯噔。 还在? 啊? 治牙虫不是要拔掉牙齿的吗? 怎地还在呢? 他心惊肉跳,却强忍着再凑前几分,这才看见在那牙齿的中间有一个窟窿,单纯的肉眼看去,几乎看不见底。 也就是说,那宁远并没有拔牙,而是在牙齿上钻了一个窟窿? 想到此一点,王玉都快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在牙齿上钻窟窿?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牙齿这东西,虽是坚硬,却是相当的脆,莫说钻出孔洞了,便只是稍微大力些都可能崩碎开来。 而眼前,那宁远非但在牙齿上钻了窟窿,那牙齿的大部分……竟然还在,没有半点崩裂的迹象! “如何了?”后面的弘治皇帝问。 “这……这……” 王玉喉咙涌动,半不出话来。 他心惊胆战,一万个不敢置信。 还可以这样? 牙齿竟然还可以钻窟窿?还不碎裂?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啊! “怎地了,你倒是说啊!”弘治皇帝催促。 “这……” 王玉站起,弓着身道:“陛下,臣……不懂了!” 弘治皇帝气息一顿。 朕让你来判断太孙的病症,你竟然说不懂了? 你不会、不敢拔牙治牙虫也就算了,而今连看都看不懂了? 你王玉可是诸多太医之首,是院使啊! “来来来,你们也看看!”弘治皇帝指使其他太医。 跟着,一众太医先后看过,也都是懵了。 这玩意,谁看得懂啊? 因为根本就看不到牙窟窿里面的情况啊! 弘治皇帝一阵愤然。 这一群太医,平日间言辞凿凿,好像什么病都会治似的,怎地连一个牙齿都看不懂了? 他有些不满,旋即亲自凑前上去,认真看了看,也是不禁皱起眉头。 那颗牙,还在? 只是神乎其技的出了一个窟窿? “驸马,滚进来!”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开口,见了宁远后,直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轻笑着,解释道:“臣考虑到太孙殿下年幼,若是拔掉这颗牙,以后便无法长出来,故此另辟蹊径。” 弘治皇帝又问:“可治牙虫?” 宁远点头:“已然治了,接下来只要不断的用药,一点点将牙虫杀死,太孙殿下便无碍了。” 弘治皇帝便松了口气。 莫管怎样,只要能杀死牙虫便是好的,那玩意可是能将人活生生折磨死的。 至于能保住这牙齿……那就更好啦! “好,接下来几日,你和李言闻每日都来为太孙上药!” 弘治皇帝吩咐:“你还有什么要求?” 宁远想了想,望向了王玉:“王院使,听闻你们手里有一个方子,可有效的去火,不知可否拿出来。” 王玉豁然一定,恶狠狠的看着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