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教授化身怨妇,除了抱怨之前提到过的情报事务所和科研事务所之外,还重点吐槽了收购事务所,满腹愤慨,似乎有血海深仇一般。
景栗不知道收购事务所的职责是什么,但独教授的语速实在太快,她想问却又插不上嘴,只能耐着性子默默地听着。
小丫鬟大概半个时辰后才回来,话明显变少了,细瞧眼睛也红红的,景栗疑惑询问:“怎么了,难不成是被二嫂责骂了吗?”
鸿雁摇了摇头:“没有…二少奶奶只是…只是和奴婢说了说话而已…”
“二嫂是想劝你做侯爷的通房丫头吧…”景栗看神情便猜出她的心意:“你不愿意,是不是?”
“我…我…”鸿雁扯拽着衣裳下摆,深深垂头,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大一阵,才说道:“奴婢没有什么情不情愿的…一切…一切全听小姐安排…”
平素风风火火的小丫鬟,此刻委屈隐忍的模样分外惹人心疼,景栗探身上前拉起她的手,忍不住问道:“你中意的人是肖勇,对吗?”
“这…这事和肖勇没有关系…”小丫鬟从未做过非分的梦,既为奴婢,便身不由己,她咬了咬牙道:“鸿雁的终身大事…全凭小姐决定…”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婚事将决定一生的命运,金莲有家族势力撑腰,尚要在侯府中受欺负,鸿雁作为地位卑微的奴婢,一旦做了通房丫鬟,便陷入水深火热的惨境,金莲亡故之后,她愈发无依无靠,无法在深深的侯府之中久活,景栗实在下不了狠心,需得将其心意问的清清楚楚——
“如果选择权在你的手中,你是选肖勇还是侯爷,或者你有其他想走的路吗?”
“我选小姐!”鸿雁噗通一声跪下,她的忠心坚如磐石,甘愿为小姐牺牲自己的幸福,不会因任何事而动摇——
“我自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能遇到您这么好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我早已立誓,要一辈子跟着小姐,而且您也不能没有我,当年跟随您出嫁的奴仆,只剩我一人了,您终究还是要回侯府的,若是一个可信的心腹都没有,未来的日子定然过不好…”
鸿雁呜咽不已,引得景栗也湿了眼眶,像小丫鬟这样赤心忠胆的好人,本该得好报,奈何命苦悲。
烛火熄灭,夜静蝉鸣,事务所夜间交流会正式开始。
屠豪也被小丫鬟的真心感动,不禁犹豫动摇,实在开不了口,把握任务大方向的大旗还是得由所长独教授来扛,他尽力减轻景栗的道德包袱——
“咱们的人生都很惨,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却偏偏英年早逝,其实命运对每一个人都很残酷,鸿雁的死劫也许注定就是两年之后,无论她嫁给谁都逃不过宿命。”
道理景栗都明白,可是这件事最大的纠结就在于“也许”二字,不尝试一番,谁都无法确定鸿雁的命运是否有被改写的可能。
事务所的短会在压抑的氛围中结束,景栗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其后一日是庆国公的寿辰,景栗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装病不赴宴,而是让金家二嫂代送贺礼。
武易提起过侯府的老乌婆生了病,不知是真还是假,此乃拼弱的关键时刻,景栗可不能红光满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然会被误以为是她欺负了那恶婆婆。
更何况,宴会之中坐立行走都有礼节,景栗只在剧组里学过一些古典礼仪的皮毛,待在深宅大院里勉强够用,但太大的场面可应付不来,还是宅在家里最为安全。
工作狂金桦终于露面,他难得回家吃午饭,将一重要的新消息告知于妹妹“金莲”——
乌伯希和乌家都倒了大霉,无论谁出手都救不了这个纨绔败家子。
原来,乌伯希出事之后,乌家和侯府几乎倾巢出动,想尽何种办法捞人,他们见金家不肯相助,便琢磨走其他的门路,把能用的关系都发动了起来,怎料却意外踩雷,不知是谁将此事捅到了皇帝那里,君王一怒,后果相当严重。
近来发生了好几起外族暗探用美人计迷惑朝中大臣以窃取情报的案件,皇帝正想杀鸡儆猴,乌伯希就主动露头挨枪子儿,简直是水逆逆流成河。
在这个魂穿的世界之中,景栗宛如好运真锦鲤,本来还担心一个乌伯希搞不垮乌家,现在疑虑全消,老天摆明了要乌家亡,任武易再有本事也挽不回局面。
金桦一顿饭都在做推测,到底是谁在背后置乌家于死地。
景栗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虽然那一个个人名很陌生,可是她基本了解了个大概。
乌家在汴京城中张狂了不少年,地位确实不低,可是名声并不好,与不少权贵都结了仇,金桦分析了整整一大圈,也全无头绪。
破案不是景栗的任务,她并不在乎是哪位好心人出手灭掉了乌家,而今形势大好,她只要顺势再把吕家搞倒,副线任务的第一项就完美完成,一年寿命顺利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