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思后想,觉得有必要拍一拍郑泉的马屁,以便从侧面打探一些消息,于是说道:“郑大人,今日多亏您相助,我才能平安脱险,改日您有空时,务必要赏光前来凤临阁,给小女子一个设宴答谢的机会。”
“不必如此客气”,郑泉的言语停了停,瞟了她几眼,说道——
“假如楚小姐仍旧是郡王的未婚妻,完全无须向官位低微的我道谢,经过此番波折,想必你后悔解除婚约的决定了吧。”
不怪其他人八卦,依照楚凤鸣的身份,能嫁入郡王府实属高攀,可是景栗魂穿来的第一天,就上演了一出当街高调求退婚的大戏,此举着实超越了古人的思想认知范畴,包括郑泉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楚凤鸣”的退婚经商的另类抉择。
景栗答道:“走好未来的路,便不会因往事而后悔,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打理好王家的生意,平平安安度此生。”
郑泉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向灾民:“想不到楚小姐既豁达又善良,看你和马啸天那些难民相处时的样子,感觉你似乎非常同情他们。”
景栗心有提防,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陷阱,故意说道:“盗匪头子马啸天拿刀指着我的时候,我的魂都快吓飞了,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我总感觉他并非善类,不过女人和孩子并未参与抢劫,真正同情的是那几个生病的无辜小孩,我这个人心软,最见不得的就是孩子受委屈。”
郑泉进一步问道:“马啸天有和你提起过赈济所的事情吗?”
“他提过一两句,说是赈济所伙食不好”,景栗为了增加可信度,并没有完全否认此事,她刚刚已经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以尖酸守财奴的姿态道——
“马啸天那个人实在是贪得无厌,他来到长安是为逃荒,在赈济所能有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了,难不成还指望朝廷顿顿大鱼大肉地供着吗?”
景栗不愿昧着良心抹黑马啸天和其他灾民的人格,可是她为求脱身,不得不和黑心官员站在同一方。
另外,景栗十分清楚,自己人微言轻,无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此事的结果,马啸天是生或是死,归根结底要看他有没有向李正德展现出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一面。
是堂堂正正地死,还是卑躬屈膝地活,这一问题的抉择难度不亚于生存还是毁灭。
在没有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谁都能不痛不痒地唱高调,大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可当死神立于面前时,大丈夫也难免会生贪生怕死之心,为求苟活,能屈则屈。
景栗为了任务能伸能屈,此刻的她“屈”无底线。
郑泉事无巨细地盘问:“马啸天有和你提起过苛待灾民的都是那些官员吗?”
“他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呢,我又没在赈济所里住过,根本不认识里面的官差,他讲了不也是白讲嘛~”景栗又继续编撰细节——
“马啸天绑架勒索我的时候,话是没少说,不过十句里有九句是威胁,凶神恶煞的,特别吓人,刚才又莫名其妙地向我表达感谢,我猜他八成是想在官员面前假装做好人,以求朝廷宽大处理。”
郑泉的双目一直注视着她,目的是通过表情来验证她言辞的真伪。
景栗做为科班出身的且经验丰富的龙套演员,演戏糊弄人的本事还是十分拿手的,骗过郑泉的眼睛完全不成问题。
屠豪精神高度集中,入戏太深:“小姐姐的演技真不错,一秒变身刻薄惹人厌的反派,我好想冲着她的脸扔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