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女生耽美>武林野史> 第120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20章(1 / 2)

他狂奔,也不知翻过多少个山头,淌过多少条冰冷的河水。

天上看不到半点星光,也按不到半点月色,阴惨惨的夜色,笼罩着阴惨惨的大地。

又是个无星无月的夜,又是无边无际让人惊惧的黑暗!

他迷迷糊糊的,摇摇晃晃的奔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那里。

随便到了那里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能到哪里,更不知道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他只知道一件事,只要还有力气,他就只能跑。

不停的奔跑。

他只希望能远远的逃开,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可惜,你想要的永远也拿不到手,越是不想要的,越是想要逃避的,就像是影子一样跟在你身边,就越是逃避不了。

夜色更凄迷,风也更冷,脚下高低起伏不平,竟是一片乱葬岗,他居然跑到了一个乱葬岗上。

他终于累了,死尸一样的伏在坟头上。

一只大概饿疯了野狗在他身后不停的转来转去,两眼闪着黄光,灯笼一样,龇着牙、咧着嘴,却又看着他手里的刀,不敢近身,只是在他身后两丈处徘徊,大概是想等他死后再来吞噬他的尸体。

他也希望自己是死了,也许死了就不用承担这些痛苦,可是他偏偏还活着。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怪鸟,也不怕冷,迎着寒风,也不知从哪里飞来,居然就停在他的头上,不停的呱噪,还用爪子不停的挠着他的脑门。

他不动,任由它挠。

那只野狗大概也认为他是个死人了慢慢的靠近,但却还是小心翼翼。

忽然间,这只鸟屁股一翘,一股腥臭带着点热气滴在他的脑门。

他终于忍不住大怒,一只鸟也敢来欺负他?

他伸手,想要抓住它,这要是在平时,这只鸟大概连抖动翅膀的机会也没有,可惜的是,现在不是平时。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只负了伤,已完全绝望了的野兽,他的反应已迟钝,才一动,这只鸟就吃惊的飞了起来,看那样子,简直和一只小鸡见到一只老鹰差不多。

原来刚才这只鸟只是将他当做了个死人。

他确实很像死人,只不过比死人多了那么一口气而已。

他继续匍匐在地上,他没抓住鸟,却吓了鸟一大跳,这只鸟准备报复他了。

这本来就是所有动物天生都带有的一种天性。

鸟振翅在空中,在他头顶上盘旋,久久不愿离去,大声“嘎嘎”的叫着,仿佛很得意的样子,在耻笑他的无能。

他忍无可忍,拾了块石头,向鸟掷去,可是这块石头也仿佛有千斤重,离鸟还有三丈远,就“砰”的一声落下地来。

这只鸟不满意了,叫得更大声,仿佛在反抗他的暴力。

可惜它碰到的是个疯子,根本就不理解它的意思。

他又扔了块石头,这次,石头离鸟近了很多,险些就将它一张灵巧的嘴巴给砸成了三辨。

鸟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调戏他了,也不再陪伴他了,叫声逐渐远去,野狗也吓得汪的一声远远的逃开了。

野狗不笨,还看得出,要想这个人变作可口的食物,估计还要等些时候。

他忽然又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在凄迷的夜色中不停的晃动。

难道是鬼?

他不怕鬼,自己迟早也会变成这模样,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也不管了,扑了过去,兜头就是一拳,白衣人没有闪避,挨着他的拳头,甚至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他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个稻草人,在身上套了件白袍而已。

可是谁又会在这里放一个稻草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不起,也不愿意去想,他又开始狂奔了起来。

终于,他完全接近崩溃,他的力气已经用竭,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他就口吐白沫,全身开始不停的痉挛抽搐。

他的病又发作了,那条毒蛇又开始不停的啃噬着他。

现在,不但天上的诸神诸魔要惩罚他,让他受苦,他自己也绝不会原谅自己,也同样的要惩罚自己。

这一点,这是最起码的一点,这一点至少是他目前唯一还能做到的一件事。

爱是什么,是*还是占有?

是一种思想又或者只是一种感觉?要么就是那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还是那一种让人茶饭不思的牵挂?或者只是那一份不求回报的付出?

一间贫穷而简陋的小屋子。

小屋中静悄悄的。

门外却仿佛有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听起来却又很遥远。

所有的一切都很遥远,很模糊,甚至连他自己的人都仿佛很遥远,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却明明躺在这里,躺在这狭窄、气闷、庸俗的小屋子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谁的屋子,他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切记忆仿佛都很遥远,很模糊。

他只记得在倒在去之前,天上好像是在下着雨。

可这究竟是昨天的事,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他都已经记不住清,究竟是过了一天,还是一个世纪,也许很漫长,也许很短暂。

那一刻,雨很大,“咚咚”的打在地上,打在他的身上,就像天上是在下着的整个的石头,但是他并未感觉到疼痛。

风也很大,吹得异常起劲,呜呜的呼号着惨叫着,刮在脸上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在慢慢的割着你的肉。

现在已经是寒冬,在夏天这种风只会让人觉得凉爽,但现在并不是初夏,冬天下雨的天气并不多见。

那一刻的他,应该是倒在雨水里,倒在寒风中,土黑的泥水沾满他的衣,沾满他的脸,却又迅速的被寒风吹走,被雨水冲洗干净。

那一刻的他应该是匍匐在冰冷的雨水里,嘴里啃着泥巴,应该就像是一只负了伤的野兽一样哀嚎。

当时,他好像是把刀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腿里,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看着鲜血和着雨水在地上流畅,他却感觉到有一种残酷的报复之意。

他报复的不是别人,惩罚的也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因为他觉得错的是自己,每当自己认为自己错了的时候,他总是要这样惩罚自己。

他觉得这样会带给他一种无法描述的快意。

也许你会认为他是个变态,但等你到了这一步时,你还能做些什么,只怕你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朦朦胧胧中,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流了很多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也觉得很疲倦,而且很冷,感觉自己仿佛在渐渐的下沉,沉到了一个冰冷彻骨的冰窖中。

然后他的意识就渐渐模糊,模糊中的最后一眼,他仿佛看到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慢慢的靠近。

这一刻,她来了,哒啦着雨水,轻轻的来了,就像是夜的精灵,又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美丽的天使。

他只看到一双黄色的木靴停在他的面前。

他挣扎着、嚎叫着、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他就像是已被抽空的麻袋一样,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继续伏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

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他全身都在痉挛抽搐,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她的手却已经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他只听到一声叹息,仿佛近在耳前却又仿佛离得很遥远,又好像带着种说不出的忧伤,然后他就晕迷了过去。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