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了肉片,顾晹随口道: “那天我就发现了,小鹿你好像很喜欢吃麻辣牛肉,要不要再来几盘?” “啊?” 正吃着麻辣牛肉的小鹿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被蒸腾的水汽遮挡了大半脸庞的俊美男子。 今天她想着是自己请客,所以菜都是让顾晹点的。 顾晹也没推辞,肉菜点了一大堆,都是拣贵的点。 她看着菜单虽然有些心痛,但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破费就破费一点吧。 大不了后面几天把今天的饭钱尽量省回来就是了。 顾晹点完肉菜,一个蔬菜没有下单。 小鹿见状,心想来都来了,不差多这几十百把块钱的。 然后她就狠心地点了一大堆蔬菜,比如藕片、生菜、菠菜、川粉…… 麻辣牛肉都是顾晹点的,而且上次在文君小灶,因为本来准备的是aa制,所以她第二次开锅的时候并没有再拿麻辣牛肉。 她碗里的这几片牛肉,应该是她今天第一次吃进嘴巴的麻辣牛肉。 “怎么了?” 手机扫完码,顾晹没听到小鹿搭话,就听到一声意义不明的表情包。 “没,没什么。林大虾你没吃饱的话,就再点几盘吧。” 小鹿快速地低下头,只觉得送入嘴里的牛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可口了。 发生什么了吗? 顾晹扫了一眼桌面,桌子上还有一些蔬菜没有吃完,肉菜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他才吃了七八分饱,不吃那盘川粉的话,晚上必然要饿肚子。 川粉是小鹿下的单,估计那孩子爱吃,他就不抢人家的食物了。 再点几盘牛肉好了。 他明明记得那天在自助小火锅店的时候,看到小鹿连拿了两盘还是三盘麻辣牛肉,难道他看错了? 顾晹补完单,想起刚才小鹿的问题,边下蔬菜边说道: “我其实欠了蛮多钱的。不怕你笑话,这点钱我以前根本不在乎,觉得不就是几个单子的事吗。 “现在真要我靠自己来还,我都不敢相信到底能不能见到还清债务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 说到这,顾晹不是故意停顿,他是警惕地中止了话头。 他的坑爹系统没有明确要求他不得向其他人透露系统的存在,但据他这么长时间的使用体验来看,没有要求那就是有。 一以贯之,没有禁止等于大禁特禁。 换句话说,只要系统不允许的,他还是别冒险试探边界了。 思及此,顾晹接着说: “如果不是老家有个朋友家里帮我接了这笔债务,我搞不好都没有机会回到这座城市打拼。 “我呀,现在就是个负二代,负债的负。” 他笑了笑,现在别说什么艺术家的梦想,就连小鹿这样大多数人都会有的企愿,他都很难有机会去实现。 “林大虾,我看你每天都挺乐观的,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小鹿听完顾晹的话,有些感慨。她还以为顾晹是那种积极、阳光,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盼的人。 没想到他背后还有这样的压力和困扰。 即便如此,这些困难也并没有压倒他,他还是这么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轻声接着说: “负债还表现得这么轻松,林大虾,你真厉害。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只要不放弃,总会有一天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谢谢你小鹿。”顾晹说,“其实我也知道,只要努力,总会有还清债务的那一天,就是需要多一些时间和耐心。” 而且,他还有系统,虽然偶尔坑爹,但总体尚可期待。 小鹿听后点点头,握起拳头抬起胳膊用力一挥: “没错,林大虾。只要保持积极的心态,继续努力,一定会迎来好的结果!” 顾晹看着小鹿坚定的眼神和加油打气的动作,微笑着回应: “好!你也是,我们一起努力,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愉快。 然而,好景不长,沸汤突然炸开了锅。 “哎呀我去,小鹿,快把火关小点儿!”顾晹大喊一声,迅速往后退开,同时掀起围裙挡在身前。 火锅温度调节的按钮在靠近小鹿的手边。 听到顾晹的提醒,小鹿清醒过来,连忙将火关小。 锅里的麻辣牛肉,已经煮得太老。 刚刚热烈的气氛,立马坠入冰点,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小鹿夹起一片老火的牛肉,心中五味杂陈。 她都还没有享用过它年轻时的身子,怎么眨眼之间,就苍老成这副德行。 她的钱啊,好像也这样被大火灼烧了一遍,毛都不剩了。 好想哭…… 嗯?味道好像还凑合。 顾晹看着小鹿用力地咀嚼牛肉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没事的,小鹿。牛肉煮老了就别吃了,我刚才又点了几盘,待会儿送过来了重新下锅。” 顾晹的话,让小鹿沮丧的心情感觉更加难过了。 两人继续享用火锅,聊着天,气氛比上次更加融洽了一些。 吃完饭后,顾晹喊来服务员结账。 “先生,您一共消费八百七十二块,您是扫码还是刷卡?” 服务员手上拿着一个pos机,胸口挂了两张收款码。 “呵呵……” 顾晹半扬着脑袋,抬起胳膊就准备伸手掏口袋。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小鹿就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边点开手机边说道: “林大虾你干嘛啊,说好的我请客,我来扫吧!” “你坐下!” 装叉被打断的顾晹恼羞成怒,一嗓子把小鹿唬住,转头对服务员客气地说道: “那个,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啊?哦,好的……先生,您一共消费八百七十二块,您是扫码还是刷卡?” 服务员不明就里,但还是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呵呵……” 顾晹半扬着脑袋,拿鼻孔看人。 然后抬起胳膊伸手掏口袋,取出一个信封,缓缓地从信封里抽出一叠钞票举在头顶侧前方。 他一边点钱,一边用极其嚣张的语气问道:“怎么,你们这拒收纸币?” “当然不会了先生,我们什么都收的!” 服务员强笑着解释,要不是看顾晹长得实在太帅,他都要抑制不住剋人的冲动。 小鹿坐回椅子上,十分理解顾晹的餐后行为艺术。 生活已经如此不易,不给沉重的生活找点乐子,那可就太压抑了。 服务员接过顾晹递来的现金,心里暗暗感叹:这年头,长得帅的人脑子都有毛病。 结完账后,顾晹和小鹿走出火锅店。 在门口,小鹿转身对顾晹抱怨道:“不是说好了等我发工资就请你吃饭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算数啊。只是今天是我发工资,总不能还让你掏腰包吧。而且你们酒吧不是十号发工资吗?” 顾晹站在大街上,目光在左右游走。 夜幕已经降临,这条街道依然人来人往,车辆如织。 街边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芒,给整个街道增添了一抹暖色。 这么晚了啊,确实该回家了。 小鹿被顾晹的话惊呆了,她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会知道…… 顾晹回过头,看到小鹿还呆呆地盯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发愣了,我们走吧!赶紧回家,这都快十点了……” 小鹿从震惊中逐渐恢复了冷静,她想起之前和顾晹的对话,好像可以做点什么。 她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男人,决定做点什么不一样的。 “林大虾。”她认真地看着他,“明天是周末,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