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江都王也来到了这里,还带着人,那么他……又是怎么来到此地的呢? 祝修远不禁陷入了沉思。 “公子,夫人,那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此处,究竟是海外荒岛,还是陆地的未知海岸?我已有了答案。”寇婉婉说道。 “哦,姑娘知道了,结果如何?”祝修远正纠结这个问题呢。 “公子,很不幸,我们……身处的位置,的确是一座海外荒岛!”寇婉婉语气肯定,情绪也有了一些落寞。 这里果然是一座海外荒岛,那么返回陈国的路,就困难了,怎么回去,游回去吗? “真的是一座海外荒岛!” 祝修远和董淑贞一起惊呼。 “不错,这是我偷听江都王与一人的对话得来的,应该不会有假……原来,那晚的大战,虽后面下起了暴雨,打起了雷电,还刮起了狂风。但鄱阳王所率领的十数万水军,竟被刮到了江北沿岸,受损不是非常大。” “于是,鄱阳王振臂一呼,率十数万大军弃船上岸,冒雨,杀向瓜步的燕军大营……” “那燕军大营中,因我们之故,早已大乱,死伤者无数,最后还保护在燕国四皇子及江都王身边的将士,已经不多了。” “又经鄱阳王大军冲击,顿时被杀得七零八落……就连江都王自己,都只带着百余人,乘船渡海,逃亡到了此处。而燕国四皇子的生死,江都王也不知道。” 寇婉婉话毕,就暂时停止,似乎是留时间给祝修远他们消化。 “诶,却没想到,那天晚上的大战竟如此激烈……”祝修远感叹一句。 忽然,祝修远眉头一挑,想起了一事:“姑娘方才说,江都王是乘船渡海逃亡至此的,也就是说,他们有船!” “不错!”寇婉婉两眼一亮,她探索山寨,一路紧绷,探索结束后又立即返回,忙乱之下,竟未想到这一茬。 “好,我们抢了他们的船,自己回去,把坏蛋江都王丢在这里,让他们喝西北风去!”董淑贞兴奋,挥舞着小拳头。 “嗯,他们的船,我们自然是要征用的,不过嘛,在那之前,我得与江都王好好的算一账。还有,若要征用他们的船,也是要跟他们打声招呼的!” 祝修远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因为如今返回陈国有望,由不得他不高兴。 “那山寨中,虽有数百人,但仅有一个高手而已,我一个人对付,都绰绰有余。至于其余的百余人,都是一群草包,不值一提!”寇婉婉也挺高兴。 “那好,我们合计一下,想个什么办法,看究竟如何与江都王打招呼!” “公子,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得力帮手,就在那山寨中。”寇婉婉笑道。 “哦,是谁?” “就是公子那贴身随从,名为言大山的!” “言大山!”祝修远和董淑贞都吃了一惊。 “不错,真是他。不过,他现在正被关在山寨的一个地牢里面,浑身是伤,正在饱受折磨。”寇婉婉说道。 “大山! 祝修远狠狠一挥拳,双目赤红,恨不得择人而噬。 此番磨难中,言大山坚守了他的承诺,舍生忘死,数次拯救了祝修远的性命。 若是没有他,祝修远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但是现在,言大山却被关在地牢中,浑身是伤,还饱受折磨……祝修远心里担心之余,对江都王的恨意又拔高了一个等级。 “啊,他那么惨啊!”董淑贞也感叹。 “公子不用担心,言大山此人心志之坚,就连我也是少见。我在探索山寨的过程中,曾找到一些疗伤药丸,料想是江都王之前屯于此处的,其中不乏疗伤的良药。” “奴家已与言大山接触过了,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当时就可以将他解救出来。但奴家又想到,我们与江都王之间,必有一战,于是我就给他吃了疗伤药,让他暗中蛰伏,待我们攻打山寨的时候,可以将他放出来,杀江都王一个措手不及!” “很好,姑娘做的不错!” 祝修远心里还是非常压抑,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硬邦邦。 寇婉婉见此,不由在心里面将言大山的地位拔高了一丢丢。 “那我们如何攻打那个坏王的山寨呢?”董淑贞问道。 “此事……我看,得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当下,三人聚首,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共同制定了一套行动方案。 按照方案,晚上天黑之后才开始行动。 现在日当高悬,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三人就早早的吃了一顿格外丰盛的晚餐,补充体力,然后躺着休息,养足精神,静待天黑之后的行动。 终于,天色擦黑。 三人停止休息,开始做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主要是两女合力,将祝修远送上一棵树,让他躲在上面而已。 因为今晚的战斗,需要两女同时参与,而祝修远身子弱,又不会功夫,只能在外围观战。 两女担心他会被野兔等野兽袭击,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他“挂”在一颗大树上面,以茂密的枝叶隐身。 静待两女事成之后,再回来接他。 “非得要上树吗?只有蚂蚁才上树的,这也太……那啥了吧!” 祝修远非常郁闷,看着两女,可怜兮兮,他就差点拉着董淑贞的手求她别这样了。 “什么蚂蚁上树?” 两女疑惑,不过也没深究。 “夫君,这大树上还挺宽敞的,你看这里,可以坐,这里可以靠,这里可以躺……夫君只需委屈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是啊公子,这没什么,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寇婉婉说着说着,就背过了身去,双肩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祝修远顿时脸色一黑,直接躺在一根粗的树干上,挥手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看他这样子,颇有种小孩子生气的意思。 啪! 董淑贞直接拍了寇婉婉那娇臀一巴掌,清脆悦耳,像是一件乐器发出的声儿。 “胡说什么,快走,早点办完正事儿,也好早点回来接夫君!” 董淑贞拿出大妇的威严,训斥寇婉婉,但她那语气与董诚说教她的时候极为类似。 两女终究还是出发了。 祝修远翻身,从粗大的树干上爬起来,扶着另一根树干,拉开一条枝丫,透过黑夜,往前方不远处的山寨看去。 他在这颗大树上面,位置极佳,可以将山寨中透着亮光的部分尽收眼底。 “娘子,寇姑娘,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还有大山,再坚持一会儿,她们就来解救你了!” 祝修远默默嘀咕,然后就一动不动了,盯着下面的山寨。 恍若与这颗大树融为了一体。 却说董淑贞与寇婉婉两女。 她们从大树下来后,闪身便潜入了那山寨之中。 寨中虽有百余人,但出来巡逻的人却不多,加之这山寨真的太大了,堪比一座大号驻军营寨,非常适合藏身。 现在,是在干正事,所以两女都暂且放下了成见。 她们彼此配合,互相打掩护,在偌大的山寨中前进,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因寇婉婉探索过山寨,熟悉路径,所以她们几乎没有绕弯路,而是直奔主题。 在某个屋顶,两女停了下来。 视线稍微越过屋脊,探了一眼前面的那个庭院的院门。 这庭院非常好辨认,因为庭院中点了蜡烛与灯笼,有光线,而其余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差别明显。 “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两女各自点了点头,然后就此分开,前往不同的方向。 董淑贞身手虽然高强,但却极少干这种潜入、解救人质、刺杀,以及放火之事。再加上她不怎么认得路,所以,解救言大山的任务就交给了她。 其实在行动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寇婉婉就画出了行动路线的草图。 比如往那个方向前进,路上有什么明显特征,又在那里拐弯等等。 有些复杂。 不过,董淑贞可不想被寇婉婉嘲笑,于是她认真记图,反复数十遍,直至能流利背出整条路线的特征时,她才满意。 这样操作的效果是显著的。 董淑贞果然没有搞错路线。 在黑夜的掩护下,她如夜猫一般灵活,蹑手蹑脚,翻墙爬窗……短短时间内,她就摸到了山寨中的地牢。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董淑贞始终保持了一种兴奋,脸上也始终挂着一个笑容,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像这样在夜里穿行,她心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惊险又刺激,简直太好玩儿了。 捉迷藏,也是黑夜中的游戏,董淑贞最喜欢玩儿的。 可是,与现在相比,捉迷藏就一点都不好玩儿了! 地牢的入口,自然有人把守,但人数不多,只有个人的样子。 并且,这人还在喝酒吃肉,围拢一桌,划拳吹牛,酒气熏天。 这些人很放松,戒备松弛,与其说是看守地牢,倒不如说是哥儿几个聚在此地吃吃喝喝…… “唔……” 董淑贞趁黑摸了过来,在一个角落中,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随后两个手指捏住琼鼻。 暗中嘀咕道:“这是什么酒?好难闻啊!一股酸臭味儿。” 在她心里,不由想起了府中的贞酒与玉酒,尤其是贞酒,又烈又香……那才是真正的美酒啊! 还有玉酒,香醇甘甜,她也是极为喜欢的。 一想到府中美酒,董淑贞口中不免生津。 “快了,快了,我们就快要回去了。哼,待我们解救了言大山,烧了这山寨,再杀掉那个江都王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一想到,待会儿就要干“解救人质”的事儿,可以放开手脚揍人…… 董淑贞顿时便激动得手脚轻颤。 她捏着琼鼻的手松开,与另一只手互相搓了搓。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挥舞小拳头为自己打气。 “就是现在!”她暗呼一声,一步就跳出去,指着那个守卫,娇斥道:“大胆叛军,交出言大山,然后受死吧!” 她其实想说一点狠话的,诸如“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之类。 但现在,又不是拦路打劫,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董淑贞这一声娇斥,却是很大声,贯穿了整个地牢。 陡然之间,那个守卫都是一愣。 喝酒划拳的动作,瞬间凝固,并一起转头过来看向董淑贞。 这一瞬间,他们这一群人,就好似一组“群雕作品”似的。 与此同时,个守卫前面不远处,一间牢笼中,言大山伤痕累累。 言大山坐在牢笼中靠前的位置,视野开阔,所以,董淑贞的娇斥一出,言大山抬头就看见了她。 不久之前,寇婉婉曾暗中接触过言大山,并将他们的情况一一告知。 所以言大山听着这个声儿,立即便猜到了,忽然跳出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恩母董淑贞。 虽然光线较暗,有些模糊,但来人的身形他还是隐约看清楚了……不错,她就是恩母董淑贞! 只是……恩母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幼稚! 言大山刹那痴呆,定定的看着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 此时此刻,整个地牢中都安静了。 那个守卫全都不动,还保持着喝酒划拳的姿势,宛若一组“群雕作品”。 言大山在牢笼中,也痴呆发愣。 而董淑贞本人,一手叉腰,一手遥指那些守卫。 她也是保持了这个姿势未动。 整个地牢中,就只有董淑贞方才的娇斥声,还在回响,余音不绝。 “嗯?难道喊错了?还是方式不对?”董淑贞暗中嘀咕,一双大眼滴溜溜直转。 “要不……我再躲回去,然后再来一遍?”董淑贞心里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你是什么人,王爷身边的丫鬟?为何来此?” 一个守卫终于反应了过来,丢下酒碗,豁然站起。 顺便把别在腰间的大刀抽了出来,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