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页页地翻阅着。 在褐色的纸张上,记录着村子从建立起来至今的点点滴滴。最初的几页描述了村子的前世今生,从一个荒芜之地逐渐兴盛起来的历程,每一个村民的姓名和事迹都被细致地记录其中。 随着页数的转动,他渐渐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和故事。 有关村子建立的传说,曾经的灾难,以及一些至今未被揭露的谜团。 这本村日志如同一个见证者,默默地记录着这个村子的兴衰荣辱。 其中比较引人注意的有两个事情,一个是有关神庙和飞鼠的传说故事,另一个则是有关云来村村长守护的职责。 三百年前云来村还是一个十分穷苦的小山村,生活困难,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渡过。 更可怕的是又遇上了糟糕的天气,大旱之下颗粒无收不说,就连喝一口干净的水都成了很奢侈的事情。 那个时候云来村的附近并没有所谓的黑河,只有无尽的沙地。 仅有的几十亩种粮食的土地也不是很肥沃,粮食产粮也不是很高。 那段时间村子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有的是被饿死,有的是被渴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病死的。 一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整个村子里。 此时村里有一个名叫泽的小男孩在几乎干枯的树林里找到了一小块带着汁水的植物。 他努力捧着那块植物跑回了家,结果还是来迟一步。 相依为命的母亲还是没能等到水源,渴死在了家中。 小男孩崩溃大哭,朝苍天大骂,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没想到这一骂竟然引来了仙人。 “骂人还能引来仙人?”阿九好奇凑过去正好看到林一翻到了这一页。 林一轻笑了一声,“就算不是仙人,只要能救人于水火,供起来当仙人也是一样的。” 阿九想了想,这话确实也没毛病。 两人停止了交谈继续往下看。 仙人说:“我有办法可以解决村子里的困难,但是需要有人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小男孩没有半点犹豫回答道:“我愿意,只要能让村子里不再死人,让大家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后来小男孩按照仙人的要求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使村子恢复了正常。 云来村从此少了一片沙地,多了一条黑河。 那是仙人使用仙术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冲刷出来的一条河流。 为了感谢仙人的帮助,云来村的村民们在山上搭建神庙,用最好的石材砌筑成像供奉。 同时村民们也很感激为村子牺牲的小男孩,决定把他的牌位放入祠堂,涂上金漆以表尊敬。 神庙建成,石像搬入庙中后,仙人得知大喜。 对方派下侍从守在神庙,并且立下承诺,会一直庇护云来村世代安宁。 从此神庙内多了一只长着翅膀的老鼠,被村民称们之为飞鼠将军。 每年到了时间云来村就会安排村民举行活动。 拜神庙,敬飞鼠,放供奉。 “不对啊,祠堂里现在那块金漆的牌位好像不是故事里这个小男孩的。”阿九指着之上记录的有关小男孩最后的结果,他记得之前看到的那块金漆牌位上的生卒日期,显示的是一个60岁的老人家。 年纪明显不符合。 “的确不是同一个人。”林一的手指轻轻在以表尊敬四个字上点了点,“故事都是三百年前发生的,金漆牌位上的日期才两百多年显然不是同一阶段。” “进入祠堂涂金漆的牌位其实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村子里做出了重大贡献之后的表彰,算是一种死后殊荣。” “可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换人了?”阿九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小男孩可是付出了生命挽救了村子,要不是她还不知道要因为这场灾祸死多少人呢。” “所以后来的那个人要应该是也做出了和小男孩差不多甚至更大的贡献才能被摆在上面。”林一想了想回答道。 阿九脸上班露出一丝困惑,“还能有比救一村人性命更大的贡献吗?” 林一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知道,每个人理解的价值不一样。或许在当时的村民们眼中,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吧。” 说完他又继续往下翻了一页,结果村日志里并没有记载有关祠堂金漆牌位被换的记录。 连着翻了好几页都没有记录。 奇怪。 按道理村日志是记载村的大小事宜,基本都是一些和村内发展变迁有关的事项。 换金漆牌位这么也算是一件大事,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在里面? “怎么了?”阿九不解地问道。 林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下翻,没想到突然翻了一页奇怪的内容。 上面记录着飞鼠将军的信息。 只有短短三行字,还是特别用红字标注出来的。 飞鼠生性不喜阴暗,惧怕寒热,最喜欢待在有火的地方。 嗅觉极佳,对气味特别敏感,速度极快善于隐藏。 翅膀和牙齿都是极佳的利器,需小心注意。 “这三行字我怎么看着哪哪都觉得奇怪?” 阿九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林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称呼不对,语气也不对。”林一仔细地解释道:“按照前几页村日志的记录上说,村民们称之为飞鼠将军,而这里只有飞鼠两字。” “另外上面的三行内容对飞鼠的描述都不像是一副尊敬的口气,反而更是是一种冷冰冰地观察描述。” 听到林一这么说之后,阿九恍然大悟地喊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页的内容和之前记录的口吻完全变了。” 林一伸手准备继续往下翻时,指尖触碰刚触碰到这一页的页角,突然感觉页面一松。 下一秒,一张纸片缓缓从村日志里滑落而出。 他伸手接住这页纸,才发其中的端倪。 手里的纸张看着普通和村日志上的纸张是一样的材质,可是从左边一侧的点点痕迹可以看出来,这一页是被人为塞进去的。 上面还有一层很薄的胶膜。 “这一页有问题。”林一反复查看之后确认道:“它原本并不在村日志里,是有人把它夹了进去。” 如此说来,那么他之前找不到的那几页内容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撕走了。 想到这里林一不再继续往下翻,而是认真地在之前的那几页里来回地摸索。 “你在找什么?”阿九不明白林一的这一番操作,在他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纸,有什么不一样的。 两分钟之后,林一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纸裂齿轮,是撕过纸张之后留下的一点点残留的痕迹。 这本村日志是被人动过手脚的,里面的内容并不完整。 但是为什么仅仅撕去了换金漆牌位的那几页呢? 里面难道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一带着疑惑继续往下翻,看到了有关于村长的守护职责。 云来村每一任的村长都是由村民选举出来的。 一般都是品性优秀,能力出众对村子里具有重大贡献的人。 年满五十五之后卸任,交由下一任村长继续履行职责。 村长的守护职责主要是负责云来村的生活发展,维护神庙,守护祠堂的秘密。 祠堂的秘密? 这一点引起了林一的兴趣。 他很好奇祠堂地下这一片究竟是因为什么建造的,又是为了什么,作用在哪里。 “花!”阿九激动地看着林一翻到的内容,这页什么信息都没有写,只是画了一副图。 一副恐怖诡异的图。 一朵血红色的花灿烂绽放,花下的土里冒出五六具白骨伸手抓着花枝。 白骨们的脸上露出一副痛苦又幸福的表情,张开嘴昂着头想要喝到花瓣上滴落下来的花汁。 花汁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地面。 林一没有理会阿九的激动,快速地翻到了第二页,上面写着有关彼岸花的来历。 百年前云来村遭逢恶劣的暴雨天气,整整半个月都在下大雨。 时不时还伴随着打雷和闪电。 那段时间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房屋问题,小的就是瓦片碎裂,屋顶漏雨,大的就是一片坍塌造成房屋破损。 后来村长带着村民前往神庙供奉,才使得暴雨停止。 但是在最后一次暴雨的时候,把祠堂的屋顶给损毁了。 大量的雨水冲刷下来,把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墙体给冲垮了大半。 有好几个村民因此受伤,血流了一地。 村民们在收拾祠堂的时候,发现了绽放的彼岸花。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花是什么,只是觉得好看,就摘回去种了起来。 花越长越大,散发的香气也特别好闻,让人心里感觉说不出的幸福和高兴。 直到村长带着人从神庙回来得知此事之后,连忙召集村民告知彼岸花的不详。 大家连忙想办法烧毁了那些彼岸花,但是仍旧有人偷偷藏匿了,甚至偷偷种在了祠堂。 没过多久,村子里开始出现接二连三的意外死亡,死的几乎都是碰过花又消灭了它的村民。 花还在继续生长,甚至火烧的越旺,花长得越多。 无奈之下村长再次进入神庙,在飞鼠将军的帮助下,消灭了生长在村子里的彼岸花。 而此时祠堂里的彼岸花已经长成可怕又诡异的邪物,生出了神志,力量强大到无法被消灭。 最终只能在祠堂下建起一块镇压之地,用来镇压邪物。 这件事之后,飞鼠将军力量耗尽陷入沉睡,祠堂成了禁地。 由村长负责看守和检查封印。 彼岸花成了云来村的一件秘事,所有活下来的村民被告知不允许再提起。 “难怪这里的到处都是符咒、机关还有黑狗血之类的东西。”阿九显然没有想到一朵花居然就是邪物。 林一没有说话继续往后翻,后面记录就没有了。 所有的事情就停在了彼岸花上。 “咦,就没了?”阿九惊讶地拿过村日志仔细地又翻了一遍,确认后面都是一片空白。 村日志记录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村长都没有在记录过。 这显然很有问题。 而问题很有可能就出现在彼岸花上。 “村长负责看守和检查封印?”林一念着记录上的这一行信息,暗自琢磨着。 或许这就是村长为什么和族谱上的名字不一致的原因。 有人监守自盗,放出了邪物彼岸花,借此研究长生不老。 如果是这样飞鼠的出现和行为就很好推测。 它之所以攻击人,是为了守护云来村的安宁。 按照已知的信息飞鼠的飞鼠的职责是守护神庙,神庙的作用是守护云来村的世代安宁。 彼岸花的存在打破了云来村的安宁,破坏了稳定。 身为守护者的飞鼠自然会行动。 为什么会攻击村民,甚至杀死对方。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村民体内藏着的花种。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就听到阿七喊道:“我找到安全出口了。” “找到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阿九高兴地拍了拍林一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边毅帮着阿七推开了书架,拉开了安全出口的挡板,露出了一条狭窄幽深地小道口。 林一把村日志放放回原处,关上木柜门,跟着阿九走了过去。 他重新拿出地图再次确认了一遍,朝在场的四个点了点头,“是这里没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嘴角都泛起了一丝笑意。 终于他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晶晶神情都轻快了两分。 这条小道虽然看起来曲曲折折,光线昏暗,但是好在空气流通,林一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地草木之气。 想来出口应该在树林附近。 由于这条安全出口实在过于狭窄,他们不得不整个身子趴靠在地上匍匐前进。 在昏暗的光线中,林一只能听到爬行和呼吸的声音,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一丝明亮的光线在前方若隐若现,向他们昭示着胜利。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希望。 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林一的脚踝,狠狠地将他往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