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发现了没，带队的老师，买的都是卧铺！” 找到座位，坐下之后，左季云就开始倒酸水。 “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呀，”周岩将大背包往行李架上一塞，取下斜挎在背后的笔记本，放在桌板上，“昨天就跟你们说，我给你们买卧铺……” “都怪你……”严文涛笑着推了推老左同学，“要不然咱们也可以躺着去弘州了……” “你才躺着去弘州呢！” “别吵了，”已经放好行李的林俊峰，从兜里摸出两副扑克，“打牌！” 西北地区的纸牌玩法叫做“升级”，规则异常繁复。 周岩对玩牌无爱，当了八年看客，也没学会，因此当小伙伴们的牌局展开之后，周岩默默地端起笔记本，坐到了对面的空位上…… 锦绣织室的春季服装，在周岩从家里出发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春季时装发布会所需要的服装，也已经完成了。 需要周岩做的，只是对春季发布会的整体流程，做一个审核。 与服装发布会流程一起发到周岩邮箱里的，还有锦绣织室刚刚发布的招聘会的入围设计师的简历，以及入围的作品。 虽然周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可他也不想整天都沉浸在服装世界里，因此年前让魏颖招聘一批设计师，负责将自己的创意，拓展成为服装。 虽然圈子里有很多“天才服装设计师”，可服装设计恰恰是不需要天份的行业，只要人生阅历积累足够丰富，只要行业经验丰富，只要三观正常，时间长了，总能成为大师。 周岩需要的是从构思到设计的执行者，可以允许设计师将自己的想法融进设计中，可却不会允许有人把锦绣织室当成进阶的踏脚石。 审核资料的同时，周岩的网络爬虫们，也在不停地反馈着从网上搜集到的信息…… 结合反馈信息，周岩将入围名单里的几个“心思灵活”的人给剔除了，然后将复试入围名单发给了魏颖。 邮件发出去才过几分钟，周岩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下周围玩牌的、欣赏风景的同学，笑了笑：“我去接个电话！” “喂，魏姐？” “周总，听声音，好像在火车上？”魏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调侃之意，“对了，入围的名单里，有个叫褚杰的……” “魏姐，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周岩有点无奈，“这个褚杰，想法的确是天马行空，而且以这家伙的脑子，也很容易成为大师，可我们锦绣织室，留不住这样的人……” 不用多说，魏颖就知道周岩是什么意思了：这位褚杰，想把锦绣织室当成起进阶的垫脚石。 “周总，我听若舒妹子说，你们学校要去弘州实习？老许眼下好像还在弘州吧？” “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免得把我这些同学给惊到了……” “你呀……行了，不说了，还忙着呢……” 挂了电话，刚想往回走，可还没走到座位跟前，许崇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周总，听说你要来弘州？” 不愧是从央企走出来的感官，说话都拐弯抹角的，听得周岩直想挠头：“老许，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那个，弘州市政府这边的领导，想跟你见个面，要是不方便……” “我明天凌晨四点多到弘州，”周岩无奈地笑了笑，“还有，小爷年纪还小，可不想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得二十四小时被保镖前呼后拥的！” “明白！” “香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 熟悉的叫卖声响起，周岩只能躲到一边。 所幸，不是节假日，也不是春运期间，车厢里的乘客并不是很满，躲过了小推车之后，周岩赶紧回到座位上。 “老周，你不饿吗？” 周岩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火车连本省都没出。 “我早上吃饭了！” 听到周岩的回答，对面的何秋霖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面包：“来点？” “不了！” 原本大家都不太饿，奈何看到何秋霖狼吞虎咽吃得特别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引了起来，纷纷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 其他几个班提前出发的同学，见四班开始开饭，也跟着亮出了吃饭的家伙…… 一时间，车厢内饭香四溢。 “老周，你不吃吗？” 周岩没辙，只得拿出了一份单兵自热食品，拆开袋子，除掉加热包的包装，倒了点白开水进去。 没几分钟，香飘四溢的什锦炒饭出锅了…… “好东西！”小伙伴们的眼睛都亮了，眼巴巴地瞅着周岩。 周岩嘿嘿一笑，从书包里又取出一大堆自热食品，一一分了出去：“一起来？” “谢了！” 午饭过后，是最百无聊赖的午休，一群人倒是想睡，可集体出游的那股兴奋劲儿，却让大家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一群老爷们只能干坐着，看风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最沉重的话题，莫过于工作。 周岩考研初试通过，一只手搭到了岸上，这给一群小伙伴带来了些许的紧迫感。纵然有一张专利在身，可像杨海胜这样的求生极重的，一谈起工作，总是眉头紧锁。 一群小伙伴中间，为数不多的乐天派，也就只有赵睿杰了。 虽然在周岩的搅和下，这位大学期间没再挂科，可四级成绩依旧感人，考了六七次，都没过四百。 因此，每当有人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时，赵睿杰都会站出来，“排忧解难”：“你这成绩，已经不错了，你看我，连四级都没过……” 在周岩的一群关系紧密的小伙伴中间，赵睿杰找工作的条件基本上是垫底的，可要放眼全班，就不一样了：只是一张专利证书，就足以抵得上很多东西…… 而每当赵睿杰“装可怜”，说四级没过的时候，跟赵睿杰同宿舍的体委李东旭，总是会白眼相待：“要是你不想找工作，可以把专利让给我！” “那不行！”赵睿杰美滋滋地看着窗外，“我们好歹也参与的周岩同学的专利研发，那时候我都叫你了，你不去，能怨谁？” 找不到工作的压力，对于一群涉世未深大龄青春期少男来说，是很紧迫的。 聊着聊着，一群人远行的兴奋劲儿，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早起的睡意，很乱就被午后温暖而又晃眼的阳光，给勾引了起来。 “有点困了，我先找地方睡一觉……” 车厢里聊天的声音，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只剩下火车车轮压过铁轨连接处，发出的“哐哧哐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老周，到哪了？” “已经过了丰镇了，下一站大同，到首都，差不多得晚上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