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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改变(1 / 1)

“呜———”

  “咚!咚!咚!”

  代表警报的急促号声和鼓声很快传遍了整座集镇。

  “嗖”

  然后随着短促的破风声,鼓号戛然而止。

  那是陆大古挽弓搭箭、弦如满月,对着那些木质高台上发出警报的敌方兵卒挨个点名。

  截至目前为止,黑军缴获了三百六十多匹马,五百多面盾、刀,及大量粮草和金军构建的工事,大古初到山东时以站稳脚跟为目的发动的战役取得了较为圆满的成绩。

  而现在是攻破外围镇防之后的巷战,陆大古没有骑马,他在警卫队的保护下步战指挥清剿镇防残军。

  在这里,他如果愿意的话,其实可以骑马,像上次任务那样领兵冲击敌方,更快地结束战斗。

  但考虑到此时宋、金阵营初具雏形的火药武器、可能存在的埋伏,为了防止翻车,他决定保险些。

  再者,他觉得正好可以改掉冷兵器时代的坏习惯,免得将来武将“霸王”当惯了被人一枪送走。

  时代越往后,个人勇武越不重要。

  “一营,继续前进,二营一连三连摸排探查,我要在两刻钟内知道金人武库的位置。”

  “明白!”

  几声竹哨,营连队长含了两嗓子,成队的弓兵、刀盾兵、枪兵结阵向陆大古要求的方向前推,攻向金人用于镇防的两道防线,金人在镇外设立拒马和许多木桩并排修成的墙面,内层则是土夯成的厚墙,从木墙到土墙之间的巷道弯折,保证床弩等远程器械无法在攻破外围后直接对核心起效,这是很典型的防御思路,通过嵌套式多层防线制造战略纵深,尽可能拖住、延缓敌人的行动,争取反应时间,消耗敌军战斗力:

  当敌人击破外围后,金人可以依托内层防御继续战斗,等待援军,或是将对手挤回外围,重整姿态。

  若是防御内的平民造反,工事也可以对从未参与过军事训练的民众起到很好的效果。

  对于这些可能,当初的防御设计者都完全考虑到了。

  不过很可惜,问题出在防御的使用者。

  黑军先手突袭射箭,然后结阵接近,外围的守军很快就转头逃跑,大量溃逃。

  自进入中原以后,金军的战斗力发生了长期、持续性的滑坡,他们腐化的很快,这点前面已经讲过。

  而它的对手南宋,如前所述,真是和金国相匹配的绝妙对手:

  如果没有无限军官到来,按照本历史线原本的进程,自南宋冤杀岳飞以后,金国除了海陵王完颜亮一度毁约南下侵略,宋金两国基本没有大的战事,维持了多年和平,直到金章宗时期,金国内忧外患严重,境内的黄河大范围决堤,境外蒙古人日益强大。

  当时的南宋权相、名将韩琦曾孙韩侂胄认为时机成熟,决定北伐。

  金国被吓了一跳,以为南宋有备而来,会是场恶战,到处调集兵力,并决定依托黄河构建最终防线。

  结果宋军别说北伐回旧都开封,打到黄河了,中路刚打到蔡州就被击溃,西路连秦岭都没过,于是金国立即组织反攻,结果宋国自己开启的“开禧北伐”被打成了“泰和南征”,南宋枣阳、光化、随州、德安、安陆、应城等地纷纷沦陷。

  眼看金人就要饮马长江,南宋于是砍了韩侂胄等人的头送去北方求和。

  金人选择了同意,原因是他们自己也面临诸多困难,为南下反攻,金廷先安排仆散揆担任总兵,但没多久仆散揆病死了,改让完颜宗浩总兵,结果不到半年,完颜宗浩也病死了,于是让完颜匡领兵继续打。

  后来建立元朝的蒙古人修史的时候见到两方的抽象艺术行为都无语了,评价道:

  章宗伐宋之役,三易主帅,兵家所忌也。宋不知乘此以为功,犹曰有人焉?

  “宋贼!”

  回到战场。

  远处巷道里的金人残军正向陆大古率领的部队叫骂。

  几个白发苍苍却身手矫健的金人战斗意志格外顽强,他们起初成群向黑军主动攻击,见效果不明显就靠高台放箭,弓手被黑军挨个点名便立刻结阵。

  剩下的金人孤立无援,仍意图拖延黑军的步伐———他们当然无法改变局面。

  “嗖。”

  陆大古开弓射箭,将又一名金兵颅骨射穿,箭羽没入眉心。

  他目光远望。

  还在抵抗的镇防军只剩下这几名,其他都在逃跑。

  “宋贼!!”

  他们似乎把黑军和什么人搞混了,还声嘶力竭地骂着。

  在这些人看来,黑军骤然出现,但兵力充沛,战力强悍,进退有据,能够对他们结阵实施猛烈的打击。

  肯定是南宋的精锐部队。

  陆大古全当没听见,专心指挥。

  关于结阵,大家都知道,古代战争中,军阵大体可分为【纯阵】和【花阵】。

  纯阵就是成批士卒掌握单一、少量武器的阵列,强调军官指挥能力和军事人员团队协作,侧重【精通】,如唐代的陌刀队。

  花阵就是多种武器混编,其对士兵的训练度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侧重【全面】,如戚家军鸳鸯阵。

  大古对该处镇防军所用的正乃典型的花阵,以十到十二人为一队,刚好是黑军一个班的编制,队长持长盾顶在最前方,顶住敌军的箭矢长枪,另一人持滕盾在其身旁策应,带标枪和刀,后两人持长枪,刺击并掩护盾手前推,接着是几名长枪手,分别照应前方及左右两边的盾手,再跟进几名持长柄武器的士兵负责警戒、支援,如果敌人迂回攻击,还有短兵手近战劈杀敌人,另外连弩手近程射杀。





  通过整体配合,这样一队班组里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需精熟自己的操作,就能有效杀敌,很适合黑军这样能做到令行禁止、高训练度的部队在丘陵、巷道等狭窄地形展开作战。

  对此,大古的思路很接近后世的战术小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作战能力没有突出优势,但也不会让敌人讨到任何便宜。

  “嗤!”

  这些准备似乎有些多余。

  陆大古绕开清剿完的残军,其中一具“心胸开阔”的遗体还保持怒目圆睁的样子,他们做到了死战不退,如果不是后续支援没跟上,还真能把这条路径的黑军堵住一阵子漆黑的眼瞳将视线扫过他,对上前方。

  这些一碰就碎的守军带给他的压力尚不及上场任务的战国七雄。

  是自己太小看了那条历史线上春秋时期血战五百五十年卷出来的七国部队么?

  他想,无论如何,要在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不会因为敌人展现的虚弱更改全力以赴的发展计划。

  “首席,清点出来了。”

  负责探查的部分给陆大古带来了好消息。

  他们拿下镇防武库,搜出四十多匹马,军械粮草若干,又能缓解些许黑军五万多人对食物的需要,而且骑兵部队逐步成形,将能稍稍缓解陆大古的武力不足恐惧症———冷兵器时代,成规模的骑兵部队非常必要,在大古的老家历史线,直到二战时期,坦克取代骑兵成为陆战之王,还存在大量骑兵部队、骑兵和坦克协同的现象。

  “让战士们收尾以后撤出镇区。”大古让传令兵去告知各部分,“留三营一连、二连恢复秩序,把我们的伤员集中一下,送到甘泉镇战区医院。”

  “是!”

  “通知后面的预备队,调三支医疗兵进来,这里有群众需要救护。”

  “明白!”

  接下来,照例集中群众,厘清该区域长久以来“上等人”们对民众犯下的罪责,无论其是否是金人,挑起人们的愤怒情绪,鼓励人们指证、诉苦,然后在激愤到达顶点的时候,以审判的名义实施消灭,在受审人员说他们是“疯子”的不停咒骂和哀求声中,钢刀落下,黑军便又得到许多民众的认可。

  而需要受审的还不止“上等人”,四名穿着黑军军服的人被押到人们眼前。

  “在这次行动中,有三个人违反了我们的纪律,抢劫你们的财物,一个人意图强迫妇女,也被我们抓住了。”

  迎着乡民们惊诧、震撼的目光,几名班组长上来公开检讨,行刑队队长再详细地介绍过它们的罪名,朗声宣布:

  “我们黑军,是为农民、为劳苦人打天下的队伍,这,是我们给你们的交代。”

  又是钢刀落下,热血溅洒。

  对于黑军从本历史线征召的兵员来说,纪律被再次强化了。

  而对乡民来说,他们感到荒诞,不可思议,倒反天罡,什么时候,军爷需要给他们这些蝼蚁交代了?

  军队几时又成了自己人?

  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什么军都不是好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怎么会有这样的队伍?

  带着这些疑惑,乡民服从了黑军的安排,农会被建立,留待在督导下公推管理层,组织分田分地、训练民兵、宣传教育。

  “首席。”

  警卫员孙树青也对严格的纪律感到不可思议:

  “这这里面有个兄弟只拿了两个银锭,不至于吧?”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一个不能不搞清楚的问题。”对此,陆大古这样回答,“对敌人,要像冬天一样无情,对朋友,要像春天一样温暖。”

  “像这样恶性的违反纪律,对支持我们的人露出獠牙,他已经不是我们的自己人了,树青,如果我们今天轻轻放过,下次他多半会再犯,然后更多战士跟着染上恶习,我们的军纪就会败坏,长久下去队伍就垮了。”

  “在原则底线问题上,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马虎。”

  “我们的道路还很长,责任还很重,怎么能不打好基础呢?”

  说着,陆大古示意孙树青看那些乡民:

  “你看他们是什么样子?”

  “畏畏缩缩地,很颓。”

  孙树青老老实实地说。

  营养不良,又矮又瘦,在短暂的激愤过后,还有许多人是浑浑噩噩的麻木状态,漫无目的地瞎晃悠,骤然打碎了枷锁,竟让这些曾被金人当做奴仆的人无所适从。

  “我们的任务正是改变他们。”他无比严肃地告诉孙树青,“我们不是来毁灭的,我们是来建设的。”

  “旧世界把人变成了鬼。”

  “而我们的任务,是把鬼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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