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这句话，戳穿了剑圣的真实意图。 大秦的两位大宗师，之所以选择分头行动，由剑圣赶来书院，率先出手逞凶，其实是害怕文圣坐镇皇宫，亲自主持惊神大阵，保护齐帝。 一加一，往往大于二。 如果让文圣和阵道完美融合，爆发出的杀伤力将难以想象，恐怕不是他俩能招架的。 强如天下第二的剑圣，也没有信心应对那种情形。 因此，剑圣选择来书院，逼着文圣不得不留在此地，守护自己的巢穴。 至于那座惊神大阵，齐帝为了保护自身安危，绝不敢让文圣带走，只会用于护卫皇宫。如此一来，人阵合一的情形便不可能发生。 这些算计瞒不过文圣的眼睛。 他看出来了，剑圣孤身犯险，强撑淡定，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底气。 “你想把我留在书院，那便如你所愿，咱们好好切磋一场。至于进宫那位，你放心，会有人收拾他！” 文圣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浩气凛然。 剑圣闻言，凌乱的眉头皱了起来，生出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他并未贸然拔剑，而是盯着气宇轩昂的文圣，神情变幻，“阵道是死的，人是活的，凭区区一座惊神阵，还困不住他！是谁给你这么强大的信心，一定能护住齐帝？” 文圣漠然不语。 剑圣愈发不安，试探道：“楚国那位，这次没有出山，派来的只有谲秘楼。莫非你以为，凭那个见不得光的小小楼主，就能胜得过大宗师？” 他隐约猜到，今日这场博弈的胜负手，可能正是那位楼主。 文圣冷哼一声，踏步向前，大喝道：“你的废话太多了！来战！” …… …… 皇宫深处。 陈渊带着柳轩然，坐在一间僻静的大殿里，百无聊赖地下棋。 此间往北，约有三里左右，便是今日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玄天殿。 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下，明知道秦国的大宗师很可能会出手，陈渊并不打算抛头露面，去围观那个热闹。 以他如今的修为，只适合藏在幕后，安稳地掌控一切。 他气定神闲，敲打着手里的黑子，思忖棋枰间的形势，仿佛对外界漠不关心。 但柳轩然明显定力不够，知道真相后，有些惴惴不安，不时偷看他的表情，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某一刻，她终于按捺不住，问道：“我没有别的用意，纯粹很好奇，你跟我透露一下，咱们楼主是不是也潜入皇宫了？” 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不仅危及齐帝的生死，还将影响谲秘楼的谋划。 因此，她有一种预感，神出鬼没的楼主很可能也来了，准备亲自保护姜小白。 陈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忘记你姐打听楼主下落的后果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多抄几遍楼规解闷。” 好奇心害死猫，柳轩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苦恼地道：“你啥都不告诉我，却又拉我进宫，这不是故意吊我的胃口？” 陈渊抬手，落下一枚棋子，随口答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楼主让咱们在这里等着，自然有他的用意，我猜，他待会可能会派咱们做些什么。” 柳轩然好奇地追问道：“做什么？大宗师来刺驾，就凭咱俩的微末道行，还能为姜小白护驾？” 今天是高端局，就连七境强者，都未必凑得上热闹。更何况，他俩只有三境修为，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陈渊笑了笑，瞥一眼旁边的计时沙漏，然后望向殿外的天空。 “典礼开始了……” 柳轩然陡然紧张起来，低声道：“只有一个时辰，登基典礼能完成吗？我担心，易容面具超出时限，到时候露馅，会引起轩然大波！” 此时，站在高台上焚香祭天的齐帝，并非姜小白本人，而是谲秘楼使用易容面具，李代桃僵，找了个替身主持典礼。 就算秦国的另一位大宗师现身，冲上高台行刺得手，被杀的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有谲秘楼坐镇，想杀姜小白谈何容易？ 陈渊早就想到她的顾虑，微笑道：“放心吧，这些细节早就交代好了。一旦时限快要到了，替身会提前下台片刻，让咱们的人给他换新面具。” 说着，他看向另一个计时沙漏，目光微凛。 “我担心的是书院那边。文圣昨天说，他若是跟剑圣单挑，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如果另一位大宗师还未现身，文圣就会被先拖垮……” 片刻之前，他进入书童小十五的梦境，得知剑圣在书院现身，两位圣人已经打起来了。 现在这两个时辰，对文圣而言，是极其严峻的考验。 柳轩然叹了口气，只能干着急，蹙眉道：“那怎么办？咱们只能干等着对方现身？” 陈渊摇摇头，“今天这场危局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能提前搜查到大宗师的踪迹。可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 …… 皇宫后方。 帝陵。 一座新建的坟墓前，有名老者手持扫帚，正在低头扫地。 旁边有名白袍青年，席地而坐，捧着一卷古书，神情专注。 微微颤抖的左手，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境。 读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扫地的老者，忍不住问道：“老祖，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召集所有保皇者？哪怕是潜伏在我身边也行，多一些护卫总是好的。” 扫地的老者，正是保皇者之一，看坟人。 看坟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面容和蔼，“留在你身边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你真正的位置，令对方有所察觉。而且，他们各司其职，保护你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非得出现在你眼前。” 姜小白若有所思。 看坟人走近，在他旁边坐下，看向前方的宫殿群。 “你刚才问我，主持惊神大阵的人是谁，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不妨想想，我们这些保皇者，只听命于一人，连皇帝都调遣不动。你觉得，当皇帝遇到致命危机时，有权力启动大阵护驾的，又是谁？” 毫无疑问，最强大的保皇手段，就是那座惊神阵。 到了眼前这种危急关头，如果保皇者启动不了阵道，那还保哪门子皇？ 姜小白聪颖过人，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