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瑟兰哼着轻松欢快的小曲，拎着刚刚买到的面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今天面包的价格不再是五十枚铜币了，而是落到了三枚铜币，但是对于萨瑟兰这个很久没开张的业余杀手来说还是很贵。 “唉，再这样下去，就又要狩猎了。”萨瑟兰想了想自己逐渐空旷的钱包，不由叹了大大一口气。 一路走到书房，萨瑟兰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催动魔力在书架的几上点了几下。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书架缓缓地分开，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一道暗门。 就在昏暗幽邃的暗门出现的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恶臭味从中冲出。这种犹如大夏天屠户家里面渥堆发酵的腐败下水的气味，寻常人闻到，就算不当场昏死，也会直接把昨天的早饭吐出来。 萨瑟兰又啃了一大口面包，一边咀嚼着一边淡定自若地走进了散发着恐怖恶臭的暗门内。 走过表面满是凝固血浆的台阶，打开锈迹斑斑并且有着明显扭曲破损的铁门，一个满是铁笼的房间出现了。 萨瑟兰打了一个响指，“咔擦咔擦”，一个个被固定在墙上的头颅张开了满是油脂的口腔，一缕缕火光呈现在了它们喉中。 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个房间里面的设施终于略微可见了。 十几个巨大的铁笼上血迹斑斑，正中央的地面上摆放着一面老旧的手术椅，以及一张表面被厚厚的血污油脂包裹的手术桌。 它们正是那恐怖臭味的来源。此时大多数的笼子都是空的，唯有两个笼子里面关着两个人。 一人身穿华服，体态肥硕，但是皮肤上布满了恐怖的红色豁口，这些豁口彼此交联，竟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作。 此人双目突出，面部肌肉紧绷，嘴里溢出大量紫黑色的鲜血和少许脏器碎片。 另外一人是个青年，身穿便服马裤，双目呆滞，干裂的嘴唇不断哆嗦着，整个人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 萨瑟兰又咬下一大块面包，走到角落里面，拿起一个破木碗，从早已生虫的水桶里面捞出一碗水，将剩下的面包掰碎放在里面。 随后他将这碗“食物”放到青年的笼子口，再去旁边的笼子里面查看尸体情况。 “嗯嗯，还是不行，人为镌刻的魔法回路超出了他身体的承受范围，让他如同气球般炸开了。”萨瑟兰摇了摇头，叹气道。 表情因为惊恐而扭曲的青年看着他，声嘶力竭地咆哮“你个恶魔！怪物！疯子！你把生命当作什么了！” 他是海尔少爷，死去的那个男人正是他的父亲海尔子爵。 本来他们由于没有直接参与郁金香泡沫，况且子爵属于传统贵族，所以没有被东海大萧条击垮，家产还算富足。 而就在前几天闲来无事的父子以面包为奖励鼓励灾民打生死擂时，这个男人突然出现——从他们仆人的身体里面出现！ 紧接着他们俩就被抓到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活生生地在身上划出无数血腥的豁口，之后在笼子里面一边哀嚎一边爆体而亡。 而做这些的萨瑟兰自始至终都说自己只是在做实验而已。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藐视生命的疯子！ “生命都是素材，万物都是药引。”萨瑟兰平淡地开口。 他只是想弄点面包，然后发现几乎一大半面包都被海尔父子高价垄断致使自己买不起，生气之下抓他们回来补充实验素材而已。 在他看来，平民也好，贵族也好，都是一样的，都应该为了人类的伟大进步而献出自己！ “哦，我或许应该这么试试。”萨瑟兰检查了一下海尔子爵的尸体，明悟地大喊起来。 于是他转头看向海尔少爷，指了指那碗浸泡着虫子与黑面包的脏水说“吃了吧，饿着肚子会影响你的身体机能，还有可能会让实验失败的。” 这是萨瑟兰的人道主义关怀，是他对所有“愿意”献出自己生命的“志愿者”的尊重。 看着那坨和可食用二字不沾边的东西，海尔少爷终于崩溃了——他父亲在被残忍折磨至死前就是被这个疯子塞下了这碗东西。 他绝望地大吼大叫起来，眼泪和胯下咸湿的液体一同不受控制地流出…… …… 看着带着扭曲绝望表情变成一具干尸的海尔少爷，萨瑟兰失望地擦了擦沾在自己脸上的血迹。 “还是不行啊……我需要更多的素材。”萨瑟兰叹着气，走出了恐怖的地下室。 今天他太累了，垃圾留到明天倒吧。 就在萨瑟兰坐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萨瑟兰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如弹簧般从沙发上跳起，，身上的血色纹路开始充能发光。面对大门他低声问道“谁？” “我。”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是小师妹，萨瑟兰立刻放松了警惕，面带微笑地开门。 众所周知，凡赛尔的灵魂因为成为神眷者之后被强化，所以各种感官都被放大了数倍，其中就包含了嗅觉。 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种来自地狱般的味道就差点熏走了影。 不过还好影的身体素质强悍，没有当场晕过去或者吐出来，只是面色变得极为苍白而已。 看着影变化的神色，萨瑟兰极为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师妹，哪里不舒服吗？对了，要不要来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 影立刻明白了这恐怖的味道的来源，当机立断地拒绝了萨瑟兰的邀请。 主动将嗅觉调弱后，影清了清嗓子，开始和萨瑟兰谈正经事“你应该知道的吧，最近凡赛尔大帝接手了盗火者组织，而实际上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在东海建立的皇帝直属势力。” “哦，不知道。”萨瑟兰认真地开口。 他只知道最近的食物一会好买一会不好买的，其他事情他几乎完全不关心。 “呃，那么你想搬到我们那边去吗，我们可以提供良好的实验设施和素材给你。”影抽了抽嘴角。 “嗯，好啊。”萨瑟兰点了点头。 好了，那么招揽萨瑟兰就正式成功了……但是影还是忍不住吐槽地发问“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啊。” “因为我发自的内心相信小师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二信任的人。”萨瑟兰表情极为认真地说出无比肉麻的话。 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告诉了他盗火者仓库的位置后，立马逃出了这里。 就在她出门之后不久，其左手小指上的戒指亮了起来。 影见状，立刻大喜过望，赶紧接通了戒指的通讯，于是一个不紧不慢的磁性男性声音从中传出。 “亲爱的影小姐你好，我是坎贝尔家族族长，当代东海大公，罗兰·坎贝尔。鉴于你此前在两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和良好配合，我们决定给予你一次参与【海神计划】的机会，请你于三日后到达……” 在告知了影地点，接头方式与暗号后，对面就直接掐断了通讯。 “罗兰大公的亲自邀请啊……不知道是机缘，还是鸿门宴。”影目光流转，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 看着面前这封有着影的专属印记的信件，查理再次抬头凝重地打量了一下这个诡异的红色纹身光头男。 萨瑟兰挠挠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查理想了想，说道“没有了，你说一下你需要哪些实验器材和素材，我会帮你搞到手的。” 萨瑟兰于是开始报起了账，但是查理越记越觉得不对——什么实验室要几十个精铁笼子，手术椅和手术桌？ 直到听到素材那里的时候，查理彻底绷不住了“什么玩意？” “我需要大量动物，和每周至少三个人。”萨瑟兰认真地开口。 用活人做实验？这是绝对违背人伦道德的行为吧！查理目瞪口呆。 不过想了想这是影小姐的安排，而且他们盗火者似乎也和正经组织扯不上关系，于是只能想办法给他搞来“素材”。 最终，在萨瑟兰这位人道主义大师和查理这个善良的商业鬼才的讨论后，他们得出了一个好的模式。 盗火者分为赎罪者和行善者，前者是罪犯混混转化而来，后者则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对于那些业绩不达标的赎罪者，查理会举行一个抽签仪式，抽中的赎罪者就会被安排“出差”。 最后他们就会以光荣的人类进化牺牲者的身份，完成自己的终极救赎！ 于是这套名为“救赎”的体系就正式成为了盗火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不明真相的群众包括理查德，都对这种通过“出差”救赎自己的行为表示认可。 就这样，在人道主义的关怀下，有罪之人们“自愿”地成为伟大实验的一粒基石，为人类的进化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