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只雪豹这会儿出来是为了查看情况,还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总归是吃了苦头。 如冯所说,雪豹天性胆小,这块危险的地方它一时半会是不敢再靠近了。 危机彻底解除后,胖子便说下半夜总归没多长时间了,他直接守完了事儿。 其他人便都回去抓紧时间休息。 第二日早上,天光大亮时,张杌寻才注意到洞穴角落里的黑漆漆的小石像。 看周边的灰尘,这东西摆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吴邪问张杌寻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坨雕像真的很像一个不留神掉地上摔扁了的泥塑,模样模糊成一团,上面刻着些什么也看不清楚。 张杌寻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如果是康巴洛人摆在这里的话,应该是辟邪的某种小神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香炉和庙龛,你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那些吗。” 吴邪几人纷纷摇头表示没看见,“我们上来的时候,这儿就光秃秃的只有这个。” 张杌寻沉吟了几秒,问,“昨晚你们谁第一个上来的?” 吴邪和冯的视线双双看向张海杏。 张海杏愠怒道:“怎么?你们还怕我偷偷背着你们藏了什么?一个破石像,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咋还急眼儿了呢,吴邪撇撇嘴,“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你――”张海杏气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杌寻指腹在小石台上摸了一下,微微眯眼,随即若无其事道:“没拿就没拿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张海杏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去收拾背包。 几人盯着那破石像半晌,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头,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众人也就没怎么在意。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吃过早饭后就拽着绳索从峭壁凹坑爬下去,他们俩得去把昨夜没能炸掉的暗雷清理掉,以免给后面再来这里的人和动物留下后患。 其余人在张海杏的带领下向着峡谷另一头前进,他们也一样要将埋伏狼后那边的雷管全部引爆。 张杌寻和胖子只有两个人,脚程快,解决完一会儿就能追上他们。 谷底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炸出来的凹坑和被火烧过的焦黑尸体,也有重伤逃不掉失血冻死的,旧的新的残肢断臂胡乱摆放着,这里俨然成为了一片属于动物的乱葬冢。 残缺的狼尸凌乱不堪,炸出来的内脏脑浆和烧焦的皮毛混杂在一起,都冻得硬邦邦的。 张杌寻在里面扫视了许久,没有找到属于狼王的遗骸,也有可能是被炸得太碎找不出来了。 将仅剩的几颗炸弹引爆后,张杌寻往战场上丢了一枚改造过迷烟弹,浓白刺鼻的烟雾顿时蔓延至整片区域。 两人戴着防毒面具快速离开那里,跑至很远,那股呛人的味道才淡了些。 “干啥还要弄那一出啊,胖爷险些熏吐了都。”胖子摘下防毒面具,吐槽道。 张杌寻淡淡解释,“我没有找到狼王的尸体,很可能炸死了,也可能没有死,狼这东西记仇,我用迷烟弹遮一遮我们留下的气味,就算要报仇,也得让它找不着我们。” 胖子咂舌,“这么玄乎呢。” 张杌寻隔着眼皮揉了揉有点刺痛的眼睛,重新戴上雪镜,漫不经心的回他,“毕竟是狼王嘛,总要特殊一些。” 两人在快接近峡谷末尾的地方追上吴邪他们,众人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之后在雪山中持续行走了四天,终于靠近了德仁笔记里的那处群葬冰山,比他们预料的速度快了一点。 但看着眼前冰墙上被人野蛮粗暴炸开的巨大豁口,站在石桥上的众人没有一个能高兴的起来。 “那帮王八羔子特娘的是土匪转世吗?”胖子怒道,“这么简单的机关特娘的都打不开,炸成这个德行,别让胖爷我逮着他们。” 张杌寻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看着冰墙后方幽深漆黑的通道,眼底酝酿起浓黑的风暴。 倘若德国人只是使用一些现代化的枪支武器进行枪战,他不担心,康巴洛人手里有的是枪,但怕的就是那些人利用地势,在康巴洛人还未察觉之前就用炸药制造一场人为的雪崩。 雪崩会将康巴洛人的家园整个淹没,那样大规模的灾难来临只在转瞬之间,毫无防备的康巴洛人根本无处可逃。 “进冢!”他压抑着声音道。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冯更是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坠在队伍最后面,以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跨过地上散乱的冰块石块,一路疾行。 出口的冰墙果不其然也被炸开了口子,苍蓝色的巨大湖泊映入眼帘,湖面几乎连同周围的湖岸一起整个被冻结,只余湖心的一小块地方的水面倒影着四周的群山。 风景非常优美,可岸边雪丘后面的半具残尸却破坏了这里如精灵迷境般美好的圣景。 张海杏拽着冯快步走过去认尸,吴邪和胖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在听到张海杏说那具尸体是被子弹打死的后,两人立马给枪上膛,警惕的望向湖泊周围。 张杌寻站在冰墙前,背在身后的手抚上冰墙,心念催动,瞬间,残缺的洞口处冰墙开始自动蔓延生长,先是石墙,之后石墙上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冰,将出口严实的封藏起来。 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张海杏他们的注意力放在那具尸体上,半分没有察觉。 “尸体是德国人的。”张海杏指着尸体上的数十个弹孔,道,“那帮人似乎在这里起了内讧,枪口朝向了他们自己人。” 冯傻愣在一边,嘴唇哆嗦着呢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胖子上去就给他一脚踹翻了,骂道:“少特娘在这里里吧嗦,你倒是说清楚,不可能什么?” 冯赶忙爬起来,捂着屁股敢怒不敢言,眼看胖子又要来揍他,急忙躲到张海杏身后,斯斯艾艾的解释道:“这个人应该是这支队伍的领队,和我联络要地图的人就是他。” “啥?这衰货居然还是个头领?”胖子掏了掏耳朵,嘲笑道,“那看来他的领导能力不咋的,不服众啊,你瞅瞅这血眼儿,估计队伍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他喂了一颗子弹。” “他的下半身去哪里了?”张海杏指着拦腰断开的横截面,“是不是被湖里面的怪鱼给吃掉了?” 张杌寻走过来蹲在尸体边上,伸出手指摸了摸已经冻得僵硬的肌肉组织,沉声道:“这上面有迅速凝结的血凝块和血痂,这种东西很难用水冲掉。而且你们看,这整个咬痕切面的组织都有被血液浸润的情况,断开的骨质内以及附近的软组织都伴有明显的出血现象。” “若是先被乱枪打死,以这里零下三十多度的超低温度,人体在死亡后的五分钟之内肌肉表面就会形成冰晶,肉质也会变硬变粗糙。倘若这个时候被咬断的话,创口表面根本不可能出现我前面说的那些情况。” “所以,这人是在还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咬断的。” 胖子听得眼晕,前面张杌寻说的那一大堆他也没听懂,他只记住了最后面一句。 这个德国人是被湖里面的怪鱼嘎嘣一下拦腰直接咬掉了下半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