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废弃的小镇以布景装饰,道路两边的橱柜里,假人瞪起空洞的眼睛,仿佛要摄入灵魂,变成活人。 剧组在此拍摄,从不用担心人围观,因为方圆十公里没有人烟。 动物倒是不少,周边还有袋鼠出没。 即将拍摄动作戏,马丁活动热身。 梅内环视四周:“这里会不会跳出一个杰森那样的杀人狂魔?” 伊丽莎拎着一根球棒,近几天的训练和充实感让她信心倍增:“我一棍打爆他脑袋。” 马丁活动着手腕,说道:“这是消灭对手的好地方,杀个人随便扔树林里,可能五六年都没人发现,如果再挖坑埋了,真相能掩埋到世界末日。” 梅内自动举手:“老大,我是你兄弟!” 除了工作几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的导演佐米-希尔拉这时用扩音喇叭喊道:“马丁,布莱恩,做准备。” 马丁不再废话,立即走入片场。 演对手戏的布莱恩说道:“伙计,一会你收着点,我快五十岁了。” 马丁点头:“放心,我是专业的。” 曾经做过多年武替,这点动作戏对他只是小意思。 动作戏的拍摄,大多拆解成无数零碎的镜头,再通过后期剪辑糅合在一起。 成片中一场顶多两分钟的动作戏,拍摄时折腾了一上午,这还是马丁足够专业,能让布莱恩放得开手脚。 很快,拍摄转进加油站。 刚拍完一条,小镇入口处传来伊丽莎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有情况!”马丁二话不说,朝那边跑去。 “快去看看。”导演佐米-希尔拉喊了一句,也跟了上来。 其他人陆续出来。 马丁跑的飞快,小镇就一条街,跑过路口,隔着很远他就看到,一只个头特别大的红袋鼠,正在狂追帕丽斯-希尔顿。 大袋鼠可能处于发情期,帕丽斯又穿了一身骚红,说不定也处于发情期…… 马丁管不了帕丽斯死活,冲伊丽莎大喊:“伊丽莎,走开!离远点!别过去!” 伊丽莎不傻,就她这小体格,面对一米七多的大袋鼠,只有挨揍的份,拎着球棒,赶紧往马丁这边跑。 尖叫声中,帕丽斯挨了袋鼠的“拳头”,被推倒在路边草丛里,大袋鼠直接趴了上去。 眼瞅着可能爆发圣谷正规公司不敢拍的画面,英雄出现了。 梅内从一栋布景房后面跑出来,大声喊道:“长尾巴的蠢货,看这里,看这里!” 他扔出手里的橄榄球,咚的砸在大袋鼠脑袋上。 大袋鼠被砸疼了,跳着向梅内跑去。 梅内掉头就朝剧组人多的地方逃,见到大袋鼠回头去看帕丽斯,用出了终极嘲讽:“来啊,混蛋!你搞种族歧视?只上白人,不上黑人?你这个垃圾,我敢叫我是黑鬼,你敢吗?” 大袋鼠一蹦三尺搞,冲向梅内。 梅内撒腿就跑,边跑边继续嘲讽:“来啊!傻吊大老鼠!来上我啊,来证明你不歧视黑人啊!” 马丁这时汇合了伊丽莎,第一时间把她拉到身后,冲梅内喊道:“白痴,别废话,快跑!” 梅内回头去看,大袋鼠跳到他身后,前肢勾住他脖子,强健有力的下肢踹了出去。 幸好梅内往前跑,踹中的是屁股,换成前面的话,梅内以后想拿角色难了。 梅内冲出去摔了个狗啃屎,发出一声惨叫。 大袋鼠跳了上去,想要证明它不搞种族歧视。 “马丁老大,救我!”梅内只能向最近的马丁求救。 这一句话,让马丁想到了型男团哈特那个沙雕,他一把夺过伊丽莎手里的球棒,朝着前面跑去。 伊丽莎两眼都是星星,提醒:“你小心。” 这是一只袋鼠,不是武装悍匪。 马丁没有傻乎乎的从正面过去,趁着袋鼠想洗白种族歧视的泼天大罪,兜了个圈从后面绕过去。 梅内正在反抗,不至于立刻遭遇袋鼠毒手或者毒啥。 导演佐米-希尔拉刚三十岁,身体很强壮,从伊丽莎旁边跑了过去,手里提着场记牌。 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对一个导演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大袋鼠不是在爆梅内,而是在爆佐米-希尔拉的前途。 马丁从后方突袭,佐米从正前方突进。 工作外几乎不跟演员交流的佐米冲马丁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提速。 佐米冲过去,率先在前方发动,抡起场记牌就砸。 大袋鼠反应很快,前肢挡了一下,场记牌断裂,大袋鼠也发出惨叫。 它蹬腿就想跳。 梅内一把抱住了大袋鼠的腿和要害,黑乎乎的脑袋硬往上顶。 马丁抡圆的球棒砸了下来,嘭的一声闷响,他双手震的略微发麻。 大袋鼠摇摇摆摆,竟然转回头来。 马丁二话不说,抡起球棒,砸在了大袋鼠的头上。 大袋鼠轰然倒地,脑袋上有血流出。 马丁扔掉球棒,冲梅内喊道:“裤腰带。” 梅内裤裆上开了个大口子,不知道是让袋鼠蹬的,还是被戳的,他下意识捂住腰,脆弱又无助:“马丁老大……” 马丁说道:“快点,别啰嗦。” 梅内颤抖着解开裤腰带,抽出来递给马丁。 马丁说道:“这东西没死,可能晕了,把它控制住。” 佐米赶紧过来帮忙,压住大袋鼠上半身。 马丁把它的两条下肢用梅内的裤腰带捆了起来。 大袋鼠突然挺身,佐米被它掀翻,摔在地上。 马丁伸手过去,一把拉起佐米:“离它远点。” 其他人恰到好处赶过来。 都是打工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小镇外的河滩空地上,听到动静的人正开车赶过来。 伊丽莎过来,抓起马丁的手仔细看:“有没有受伤。” 马丁笑:“我没事。” 梅内伸出手:“我受伤了啊!” 佐米对助理说道:“叫剧组医生。” 伊丽莎见马丁没事,说道:“我去看看帕丽斯。” 前方,帕丽斯从草丛里挣扎着爬出来,坐在马路上,呼吸急促。 金-卡戴珊从一栋房子里偷偷溜出来,快步走到帕丽斯身边,递过去水壶:“帕丽,你没事?” 帕丽斯一把打掉水壶,质问:“你去哪里了?我遇到危险时你在哪里?” 金捡起水壶不说话。 帕丽斯受了惊吓,满腔愤怒:“你就是这么工作的?就算我养一坨狗屎,它还会挡在我前面!” 伊丽莎停在不远处,不想自找没趣。 金忍了这么久,还想继续忍:“你有没有受伤,我去找医生。” 帕丽斯怒吼:“滚!都给我滚!” 剧组医生赶了过来,梅内受的是皮外伤,情况不怎么严重。 帕丽斯就是摔了一跤,受到惊吓。 很快,苏珊-莱文赶到了片场,了解过情况之后,今天暂停拍摄,联系当地相关部门,处理善后工作。 马丁等人不需要出面,剧组自会派人交涉。 苏珊找到马丁,说道:“今天这事你处理的及时,没人真正受伤。” 演员受伤耽搁拍摄不说,保险赔偿和工会全是麻烦事。 马丁却看向导演佐米:“没有导演,我办不到。” 佐米冲马丁点头:“我们通力合作。” 苏珊这时提高声音:“今天工作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可以去酒店酒吧喝一杯,记在剧组账上。” 马丁邀请佐米:“回去一起喝一杯?” 佐米没有拒绝:“回去酒吧见。” 伊丽莎回来,说道:“帕丽斯还在闹。” 马丁说道:“不去管她,我们回去,若是老布没发烧,今天就能看他单挑袋鼠了。” 乘车回到希尔顿酒店,马丁先去看了布鲁斯,这家伙周末下海在浴场里搞潜泳,玩的时间太长回来发烧了。 “烧已经退了。”布鲁斯精神明显差了许多:“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能恢复正常。” 马丁说道:“你好好休息,晚餐我帮你订,直接送过来。” 他回去换了身休闲装,来到酒吧。 佐米穿着体恤短裤,独自坐在正对电视的一张桌子前。 马丁过去,坐在侧面,他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佐米的体恤领口印着一个徽章。 巴塞罗那的队徽。 马丁专门让托马斯收集过佐米的资料,知道他是西班牙巴塞罗那人。 电视剧画面上,放的是欧洲冠军联赛集锦。 佐米见马丁也在认真看,说道:“我以为美国人都不喜欢英式足球。” 马丁这会正在回忆,终于想起几个名字:“我是罗纳尔迪尼奥的球迷。” 佐米说道:“我也很喜欢他。” 马丁继续说道:“足球的艺术性和实用性没人比他结合的更好,他的技术出神入化,带给莪们这些球迷最大的愉悦。” “是的,他是个真正的天才。”佐米跟马丁碰杯:“本赛季他让巴塞罗那重现辉煌,敬罗纳尔迪尼奥。” 马丁喝掉杯中酒:“以前我不是巴塞罗南的球迷,因为罗纳尔迪尼奥,我支持巴塞罗那。” 佐米为支持的俱乐部骄傲:“你深入了解就会发现,这是一家伟大的俱乐部,它拥有迷人的文化和艺术性……” 两人喝着酒,聊着足球,马丁了解的有限,大部分时间都是捧哏。 平时沉默的佐米,说起唯一的业余爱好和支持的俱乐部滔滔不绝,从梦一王朝到克鲁伊夫等等,从瓜迪奥拉到哈维等等。 两人甚至约好了,等皇家马德里美国行的时候,一起去现场向路易斯-菲戈扔猪头。 后面的几天,马丁成了剧组所有演员当中,唯一能与导演长时间谈论工作之外话题的人。 钻营也需要一个突破口,才能撬开闷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