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开依稀听说过,随着东瀛经济下行以及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很多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生活没有依靠,于是故意进行一些诸如偷窃便利店商品的犯罪,好让自己可以被关进监狱,因为对他们来说,监狱是门槛最低的养老院。 每天有饭吃,有床睡,早上有人喊起床,生病了也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不用担心在家中孤独死,这样的地方,对于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难道不是养老院么?关键是这个养老院还是不用钱! 所以,夏川真凉这是打算让她父亲提前二十几年住上“养老院”? 颜开看夏川真凉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夏川真凉也感觉到了颜开的眼神,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很了解自己父亲的为人,这绝对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现在将他送进监狱去了,等到他出狱之后,一定会疯狂报复自己和母亲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的安全,一定不能给夏川亮尔出狱的机会,让他在监狱里终老才是最保险的。 “但是,颜开社长,你真的确定你一通电话就能将人送进监狱?” 雪之下雪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夏川真凉的家庭她也听说过一些,知道夏川集团崛起于近二十年,而且发展得很不错,颜开只是打了一通电话就能将他送进监狱,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嗯?对了,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喊的是什么?药师寺参事官?难道是那个药师寺凉子那个恶名昭彰的“驱魔娘娘”? 雪之下雪乃非常惊讶,没想到颜开居然能指使那个女人,但如果是那个女人出马的话,但确实可以办到那种事情,毕竟,比夏川真凉的父亲还要位高权重的人她也不是没有送进监狱过。 颜开对于雪之下雪乃的心理变化无从得知,他只以为雪之下雪乃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笃定能将夏川亮尔送进监狱,于是他解释道:“我大致了解过夏川集团,它的崛起非常迅速,而夏川同学的父亲……说实话,他在业界的风评并不好,属于那种为了生意可以不择手段的类型,这种人我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他的底子一定不干净,当然,我也问过药师寺师妹,她说她现在就有夏川集团的黑料,让夏川集团破产并且送夏川亮尔进监狱一点问题也没有。” 虽然刚刚在电话里,药师寺凉子没能说太清楚,但是根据药师寺凉子的说法,夏川集团问题一大堆,她分分钟就可以收拾夏川亮尔。 当然,这并不是说药师寺凉子真就有那么大能量,一个市值数百亿日元的上市公司也可以随意拿捏,主要是像夏川亮尔这样的暴发户最大的问题就是发家过于迅速,以至于在发家的过程中留下了很多隐患,假如给夏川亮尔更多的时间,那些隐患或是会因为时间流逝而自行消失,或是用各种方法消弭,然后再让他得到一些政客的支持,这样他才算真正站稳脚跟,不然他辛苦打下的基业只能算是无根之萍,看起来辉煌,但实际上一推就倒。 如果对象是类似雪之下家那种,在地方立根数代,和当地各大企业都有很深关联,家族中又有人从政的地方豪门,那想要对付他们就不容易了,因为这样的家族早已经被经营得铁桶一块,不会,起码不会亲手去做那些违法和灰色的勾当,再怎么着也是假手于人,到时候真出事也是那些代理人出事,他们可以置身事外。 而夏川亮尔崛起太快,什么事情都只能亲力亲为,以至于只要将夏川集团推倒,身为社长的夏川亮尔也一定会一起粉身碎骨。 嗯?师妹?怎么这会儿又叫药师寺师妹了? 听到颜开对药师寺凉子换了称呼,雪之下雪乃看颜开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嗯,有用的时候就是药师寺参事官,没用的时候就是药师寺师妹,颜开对人的称呼从来都是那么灵活。 ……………………………… “切,有事的时候叫我参事官,没事的时候就叫我师妹,这混人……” 药师寺凉子挂断电话后不屑地道。 站在药师寺凉子身后的露西安忍不住想笑,毕竟自家小姐这种臭着脸的样子可是很罕见的,不过怕药师寺凉子发现之后报复,露西安也只敢扯一下嘴角,然后立刻恢复原本的样子,问药师寺凉子道:“那,凉子小姐,我们要帮他对付夏川集团的社长么?” 药师寺凉子翻了个白眼:“帮,当然要帮,这人心眼小的很,我这次若是不帮他,他指不定怎么报复我,反正只是一件小事,帮了他这一会,下次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就不得不还我这个人情。” 心眼小?能有您小么? 露西安暗搓搓地在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点异样也没有显露,恭恭敬敬地道:“是,我这就去讲夏川集团社长的犯罪证据准备好。” 颜开的电话是下午打的,夏川亮尔是晚上进去的。 夏川亮尔正在筹划夏川真凉和吉鲁巴特婚礼的宾客名单的时候,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企业犯搜查第一系和特别搜查第四系的警察就带着逮捕令给夏川亮尔送上了一副银手镯,并将一脸懵逼的夏川亮尔送到了看守所的豪华单人房。 这无疑引起了隔壁牢房中某位老大爷的不满,凭什么我要和那两个变态挤在一起,而这个人却可以一个房间? “女婿,好女婿……不,吉鲁巴特少爷,你一定要救我啊!” 第二天,看守所的探视室里,一脸憔悴的夏川亮尔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近乎疯狂地扑在隔离玻璃上,将他的脸都挤变形了,身后两个警察上前去拉他都没能将他从隔离玻璃上拉下来。 吉鲁巴特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克劳德嫌弃地撇了吉鲁巴特一眼,但还是恪守自己管家的义务,对吉鲁巴特提醒道:“吉鲁巴特少爷,请注意仪态。” 得到克劳德的提醒,吉鲁巴特才稍微镇定了下来,然后对夏川亮尔道:“岳父大人,你放心,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一定会为你脱罪的!” 夏川亮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吉鲁巴特。 我特么是要你请律师么?难道我没钱请律师么?铁证如山,这已经不是靠律师牛逼就能打赢的官司了,必须要三千院家向警视厅施压才能将他救出来! 但是看了眼站在吉鲁巴特身后警察,夏川亮尔很明智地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而是道:“谢谢吉鲁巴特少爷,我相信以三千院家的能力,一定可以给我请来最好的律师……” 说这话的时候,夏川亮尔将“三千院家”这几个字读了重音,并不断用眼神对吉鲁巴特暗示。 只是吉鲁巴特不愧是三千院帝和夏川亮尔一致认同的蠢货,对于夏川亮尔的暗示那是一点都没看懂。 倒是克劳德领会了夏川亮尔的意思,但是他却丝毫没有为吉鲁巴特转达夏川亮尔的暗示的意思。 这个夏川亮尔为了攀龙附凤居然肯将自己女儿推入火坑,对于这样的人,克劳德才看不上呢,让他被判有罪,然后在监狱里坐牢坐到死才好呢! 吉鲁巴特没听明白夏川亮尔话的意思,一再向夏川亮尔保证会给他请最好的律师,然后就开始表露他来探望夏川亮尔的目的了:“岳父大人,真凉呢?你被警察抓起来了,真凉她一定很担心,我准备把真凉接回家,好安慰和保护真凉!” 克劳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保护?你那叫保护么?你那是想要乘人之危! 虽然只服侍了吉鲁巴特几天,但是克劳德对于吉鲁巴特这个人的特点已经了然于心,最大的特点当然是愚蠢,然后就是贪财好色。 现在他已经是三千院家的继承人,财这方面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接下来自然就是色了,而夏川真凉又是一个让人一见难忘的绝色美人,吉鲁巴特自然是对她念念不忘。 夏川亮尔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道:“真凉她没有和我住在一起,所以还不知道我被警察抓的事情,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特意没有让人通知她,吉鲁巴特少爷,也请您不要去打扰她了。” 夏川真凉是夏川亮尔手上的牌没错,但是现在还不是打出这张牌的时候。 如果现在将夏川真凉交给吉鲁巴特照顾,那不等于将老鼠丢进米缸里?他不把夏川真凉囫囵吞了才怪! 而等到吉鲁巴特得逞后,岳父大人?什么岳父大人? 所以,为了让吉鲁巴特尽心尽力地救自己,夏川亮尔一定不能让吉鲁巴特先得到夏川真凉。 “哦,这样啊……” 吉鲁巴特一阵失望,不过因为他够蠢,所以没有察觉自己是被夏川亮尔摆了一道。 精明的管家克劳德当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还不至于帮吉鲁巴特这个蠢货去欺负人小姑娘,所以故意装不知道。 “克劳德管家,你一定要去请最好的律师给岳父大人打官司啊!” 吉鲁巴特转头对克劳德道。 他刚刚成为三千院家的继承人,人脉方面那是一点都没有,什么事情都只能靠克劳德代他执行,就比如申请探视也是由克劳德负责的,不然他甚至连警视厅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现在要请律师也是,谁知道他吉鲁巴特啊,但是克劳德就不一样了,他是三千院家的大管家,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三千院家的意志,他去找律师的话,没有哪个律师敢拒绝克劳德。 “是的,吉鲁巴特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克劳德一丝不苟地道。 留吉鲁巴特和夏川亮尔这对翁婿在探视室你浓我浓,克劳德离开探视室,正准备打电话给东瀛最大的律师行三木律师行时,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克劳德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先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通了。 “喂,是克劳德吗?”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克劳德的眼眶都湿润了。 是凪小姐,是凪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克劳德激动得难以自已,自三千院凪出生后,他还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三千院凪分别这么久过,但是三千院帝又严令禁止他去找三千院凪,这让他在三千院凪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紫公馆的床会不会太硬了?凪小姐喜欢软一点的床! 玛利亚有好好给凪小姐做饭么?凪小姐会不会吃不惯外面的食材? 还有凪小姐,你以后不能再放纵球球乱挠家具了,那只笨猫就该好好教训! 凪小姐…… 克劳德有很多话想和三千院凪说,但他还是强行忍住哽咽,用和往常一样的声音道:“凪小姐,早上好。” “克劳德你这是老眼昏花了,现在太阳升那么高,都快中午了,你居然和我说早上好!” 三千院凪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克劳德笑着道:“那是因为凪小姐你一直都是太阳爬得老高才起床的,我自然把这个时候当作早上。” 三千院凪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现在已经开始早起了,每天上学也没有迟到。” “哎呀呀,那可真是不得了,居然能准时上学,不愧是凪小姐!” 克劳德夸张地道。 三千院凪笑骂道:“克劳德,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嘲讽我么?” “不敢不敢,老仆怎么敢!” 克劳德笑着道。 笑过之后,克劳德问三千院凪道:“凪小姐,请问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么?” “……”三千院凪沉默了下,然后道,“如果那个吉猴子让你用三千院家的力量去救那个是什么夏川,不要听他的,让那个什么夏川坐牢好了。” “凪小姐,您这是……” “别问为什么,反正听我的就是了,还是说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你就不听我的,只听你的新主子了?” 三千院凪蛮横道。 “不,凪小姐!”虽然是对着电话,但是克劳德还是立正,站直了身子道,“我,克劳德,永远是您忠诚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