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歇亭被灭门了?!”
余后几日,整个书停镇的酒馆,坊间,街巷,一切能装下两个人的地方,在议论的,都是龙歇亭灭门之事。事发当日,龙讯镖局便派出了人去接应,到地方看到的,只有满山的焦土和烧焦的尸体。杀人放火,在这个镇子不少见,可实力雄厚的龙歇亭经历这种事,还是不免让人唏嘘。
自从有了龙讯镖局的事例,所有人对凶手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过多议论船泊寨。
城内一处普通的酒馆,谈资还在继续。
“要我说这整个龙歇亭上下,最让人惋惜的就是那位大少爷,那位公子爷叫…叫叫叫什么来着?”
一位中年男人喝的满脸通红,一只手还在抱着酒壶,另一只手比划着。
“禇航!”和他对饮的男人答道。
“哦对对!禇航!这位爷当年满山植树,养活了多少人,少说这个数!”
醉汉伸出手指头,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伸了几根。
另一人举杯,一口吞尽,然后说道:
“所以说这个地儿,好人他妈的就不长命!你看那船泊寨的苏默,烧杀抢掠,听说被柳云界打断了肋骨都死不了。”
酒馆的掌柜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拿着账本,听到这儿停下灵活的手指,四处张望了一番,提醒道: “你俩要是也嫌活的长,就尽管说下去。”
经此提醒,二人醉酒中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清醒了半截,惊慌失措地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酒馆内除了他们,就只有另一名文绉绉的少年,背对着而坐,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围巾,浑身脏乱,沾满泥土,怎么看也不像是船泊寨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人继续小声说道:“不过听说这禇航公子,也是不争气啊。”
“这话怎么说?”另一人表情语气显然觉得不认同。
“听说啊,这位爷明明是江湖中人,却偏偏不谙功法爱看书,你说这这这正经人谁看书啊,书停镇是读书的地方吗?他爹就是拳头打出来的天下,到了他这儿改头换面,这不早晚要败家吗?”
另一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又将酒盅一饮而尽,评了句:“如此说来,确实。”
“掌柜的,结账。”
“嘭!”
店里那位系着粉红围巾的少年将银子往桌上重重一砸,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起身离去,狂奔出门。
店内二人被扰了兴致,朝着那少年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隐约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骂了一句:“好臭。”
随后继续拿起酒杯,高谈阔论。
…
街道上,小贵像一只灵活的麻雀,在人群中蹦蹦跳跳,东挑西看。身后的柳云界拖着沉重的步子,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逛街这种体力活,不耐烦的冲小贵喊道:
“你帮小姐买胭脂叫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干嘛?”
小贵听出了不耐烦,停下步子,赶紧回头跳到柳云界身边,笑嘻嘻地甩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撒娇道:
“那人家不是看你整天也没啥事儿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搭档,一起出来磨合一下嘛。”
自从做了苦筱慧的贴身护卫,苦筱慧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柳云界也很享受这种吃白饭的惬意生活,苦筱慧天资聪颖,自然明天苦言的安排什么意思,只是通过留下柳云界来震慑船泊寨罢了,平日里有什么要求哪里敢交给柳云界,当然习惯性的交给小贵,倒是小贵,不管什么买胭脂,还是逛街,都拉上自己,有时候真想问一下小贵,自己到底是小姐的护卫?还是你的护卫?
柳云界无奈的说道:“刚刚路过这么多胭脂铺你又不买?”
小贵心语地赔笑道: “嘻嘻,这不是出来一趟不容易吗,好不容易偷会儿懒,要不,我收买你?你说你想要啥,姐姐给你买!”
柳云界长叹一口气,片刻后翻了个白眼,说了句:
“酒。”
“好嘞!”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贵见收买成功,赶紧去办,只要柳云界收了自己的贿赂,那就不怕他在小姐面前乱说话,环顾一圈,好巧不巧,发现眼前就是一家酒馆,回头冲柳云界说道:
“柳公子,给您介绍下,这里就是我们书停镇最好的酒馆,等着哈,小贵姐姐这就去给你打酒!”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往里进。
柳云界哼笑了一声,明明就是碰巧看到的,心里暗想:骗鬼。
“哎呀!”
小贵刚来到酒馆门口就被一人撞倒在地,大叫一声,虽然是自己匆忙没抬头看路,可那人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不禁破口骂道:
“走路没长眼睛啊!”
那人也不说话,匆匆提了提自己脖颈的围巾,像是要挡住自己的脸,回头半鞠个躬,又转身匆匆跑开。
“没事吧。”柳云界走过来搀扶,他自然看到是小贵没注意看路,那人却礼貌的鞠躬致歉,着实让自己暗叹,修养不错,看身形礼仪想必也是大家公子,怎么衣着如此邋遢?
小贵也不应他,看着远去的背影所有所思,努力在想着什么,像是着了魔,突然灵光一闪,指着那人背影,激动地叫道:
“禇!禇!禇公子!”
龙歇亭与龙讯镖局一向交好,禇航与小姐苦筱慧同龄,多年来一直有所联系,每逢佳节禇航都会登门拜访,小贵自然认识。
“禇公子?禇航?”
柳云界在这几日显然也听闻了龙歇亭的事,对人们惋惜的龙歇亭少爷记忆深刻,刚刚看那人身形自己多留意了一些,再加上小贵的一番提点,脑海里立刻就对上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