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雕像,是他送给姜晴儿的定情信物。
学宫每月发放一两银子生活费,节省下来的钱,他全拿来买水晶,一次又一次雕刻心中最美的姜晴儿 。
酷暑时,别人在纳凉,他满头大汗雕刻,有一次中暑晕倒在宿舍。
寒冬时,别人在取暖,他却双手握着水晶用心雕刻。
终于,一年的努力,他雕刻了心中最美的姜晴儿。
他仍记得,当时的姜晴儿,那样明眸闪亮,那样感动,那样热泪盈眶。
可一年后的今天,曾经的情谊,曾经的爱恋,曾经的感动,全被冰冷退回。
秦毅垂首,望着手中的美丽水晶雕像,一双深邃如万古星空的眸子,既有为真正秦毅的不值,亦有讥笑。
现实的女人,前辈子看得多,谁钱多就陪谁上床。
姜晴儿,他还真看不上眼,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情已散,何来定情?此物,已无意义。”出乎意料,秦毅并未有失望、悲愤、恼怒等情绪,反而平静如深冬秋湖,不起一丝波澜。
手掌轻挥,水晶雕像,被他扔在地上。
咔擦——
唯美空灵的雕像女子,顷刻粉碎,只剩片片残留水晶,晃动着时光的斑驳记忆。
这一摔,他与姜晴儿之间,最后一丝羁绊,烟消云散。
伸了个懒腰,秦毅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微笑:“呼,可以放心了,我还真担心,你对我留着情谊呢。”
如果姜晴儿还对“秦毅”有感情,恐怕,秦毅的残魂,会永世不灭,一直牵挂。
她如此绝然,在递回曾经定情信物的刹那,秦毅最后一丝执念,彻底消散了。
“再见了,我曾经的晴儿,曾经的爱人。”挥挥衣袖,他轻轻一叹,似是替那逝去的秦毅,传达最后泯灭的意念,而后,负手洒脱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过往如尘埃,泯灭在时空当中。
秦毅已逝,只剩下一个全新的秦毅。
姜晴儿娇躯一颤,那仿佛永别的话,叩开了她冰冷的心。
回过头,她目光飞快追逐秦毅的背影,却只看到,一片消失在人海的模糊。
这一刻,姜晴儿心中微微一颤,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人生里,最宝贵的东西,再也寻不回。
望着那碎裂的雕像,姜晴儿怔然。
许久,她才回过神,眼神逐渐冷酷无情,湮灭心中最后一缕情丝:“我姜晴儿,美貌倾城,注定是一世不凡的女子,你秦毅不过一山野小子,何德何能,配得上我?”
“不是我抛弃你!是你无能!我姜晴儿的选择,不会有错!”
待姜晴儿冷脸离去。
苏林冷眼旁观,轻蔑冷道:“那小子,故作洒脱,博取晴儿眼球,哼,我看他还是不死心!”
倒是苏国公,若有深意凝望秦毅背影,徐徐摇头:“我看不是!此子,并无你所说那般无能与窝囊,反而睿智冷静,心性坚定,洒脱放荡,稍加培养的话,也许能成为一个人才。”
“那趁他没有崛起之前,杀了他!”苏林不喜欢有人与他的女人存在任何关系,哪怕曾经是恋人,也不行!
苏国公微微摇头:“不行!国君大限将至,此时正是皇位争夺之际,我支持大太子,被其余几位皇子视为眼中钉。”
“他们正四处寻找我的把柄,当此关节时刻,你夺人伴侣,我便有教子不当之过,容易成为他们攻讦把柄。”提到这里,苏国公薄怒微显:“否则,我一介国公日理万机,岂会专程来一趟秦城郡替你摆平事端?”
“这时,你若把秦毅杀了,岂不是与杀人夺妻无异?一旦坐实,为父必受你牵连!”苏国公冷静无比:“所以,现在你按兵不动,事成之后,再杀不迟!”
苏林心知是此理,但很不舒服:“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在我眼前晃?”秦毅就是一根肉中刺,不除不行。
苏国公微微摆手:“暂时不杀他,不代表不能动他,此事你不必过问,为父自有办法,将其赶出武道学宫,彻底断绝他成才之路,以绝后患。”
……
一盏茶后,苏国公冲蓝衣中年拱手告辞。
“此事就拜托陆执事。”苏国公暗中送了一袋礼品,意味深长道。
陆执事赔笑道:“国公不必忧虑,半月之后,就是学府考核,一鼎学员,每年都会淘汰一半,这秦毅更是资质一般,早已在淘汰之列。”
“如此甚好。”苏国公放下心,扬长而去。
……
秦枫目送父亲离去,眼中厉芒闪现。
“哼!让他舒舒坦坦淘汰滚蛋,太便宜他!我虽然不便亲自出手,但让别人出手,岂非易如反掌?”秦枫冷冷道。
“晴儿心里有一丝意念未尽,须让她看到苏羽狼狈落魄,明白跟着他没有好日子过,她才能彻底熄灭旧情复燃的心思!”
……
回到山林中,秦毅若无其事修炼。
只是,今日之事终究刺激到他,难以安心修炼。
仰望无尽苍穹,秦毅拳头微微拽住。
“今日之辱,虽是另一个秦毅,但焉知他日,我会否遭受同样耻辱?”他陷入思索。
“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为何,我偏偏资质如此之差,数倍于他人的努力,只能得到半倍的成效?”
望着天穹,秦毅不甘,振声吼道:“苍天不公!若给我上佳资质,我必十倍努力,成为天赐圣人,俯瞰苍生!”
怒吼声,裹挟不甘意志,直冲天际。
轰隆——
突然,秦毅仰头,发现一个小黑点从天而降,声如雷霆,不偏不倚,朝他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