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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畔》第八十四章(1 / 2)

张鑫竖着耳朵听着众佣兵聊天,心里已然理清了时局图,现下里三军联盟强行将自由区停战,整个自由区进入了各大势力非武力夺权的局面,军方与黑都市二者谁也不服谁,黑都市这是率先出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以“正规军队的荣誉”为诱饵引三军联盟臣服于其控制下、一步登上权力的顶端,但是很明显,这个诱饵味道不怎么样——火轮佣兵大多金钱至上且崇尚自由、对这份来自黑都市的荣誉毫无兴趣,而名声显赫的黑葵更不把这份小得可怜的荣誉当根葱,叛军就不用说,自由区人与这座奢华的城市有着血海深仇,黑都市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从自由区人的血和骨里掠夺而来,黑都市里的炫光大厦狠狠刺激着自由区人心中复仇的怒火。

一上午的课,大部分人什么也没听进去,封眠云清捅捅旁边的莫伟:“嘿,刚刚有一题我没听明白……”莫伟愣神,什么也不知道,封眠云清遗憾挠头:“不会吧……你也没听明白吗?”“没听……什么也没听进去……”莫伟习惯性冷笑,带着几分堕落与自嘲,自顾自收拾着书包,封眠云清旁边的一个小佣兵突然道:“你们也带枪?”莫伟一惊,下意识捂住书包侧袋:“什么枪?”小佣兵见莫伟眼中慌张,也不好继续追问了,含糊嚷:“没事,我看你那个袋子里刚刚好能装一把手枪,随口一问。”

简单打招呼道先回去了,众人离开教室前往食堂或寝室,莫伟出门遇到隔壁班出来的关佑,两人都不说话,默默走在了一起,两个人都跟佣兵们待了一上午,也听佣兵们聊了一上午的时局战况。

“你对回国还抱有希望吗?”莫伟先开口,关佑直接回答:“从来没想过。”“刚来自由区的时候呢?也没想过要回国?”关佑苦笑:“你看看我们大河畔,都死了多少人了?现在还剩多少人?他们是不会为了我们几个小喽啰花那么大力气组织出国车队的!”莫伟眼中几乎毫无光彩,幽幽呢喃:“我刚来的时候,阿睿告诉我能出去的,而且我当时以为,只要给校长赚够了钱,就能给自己赎身了,结果……”“火轮的何其睿?你也是他介绍进来的?”两人相视愣住,随即,关佑补充道:“张鑫、夏爽、周洋兵、乔益……都是阿睿介绍进来的。”“那穆易同呢?”“穆易同倒是一直住在自由区,不过他是中国人没错。”莫伟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阿睿为什么要介绍那么多人进大河畔?他是火轮的通讯兵,给火轮招兵买马倒是正常,可他操心大河畔干什么?”关佑立即回答道:“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要我们帮忙做事——你够隐忍、张鑫够聪明、夏爽够狠、周洋兵办事够猛、乔益则是杀人放火惯了的……你们这些人进入大河畔里,会做什么?”莫伟突然愣住,转眼望向关佑,没想到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心里还明白这么多事情,忍不住夸道:“那你呢?你是深藏不露型的?”关佑轻笑:“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只是个日常打理内务后勤的,混吃等死。”“之前看你和穆易同张鑫两个人玩得很好,你是不是很了解关于他们的事?应该也能经常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吧?”“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三个只是在学校里的时候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而已,我们三个人算不上是那种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我和穆易同都是老实人,遇到谁就跟谁玩,张鑫不一样,张鑫好奇心很强,一个劲莽冲,闯完祸就跑,刚开始张鑫跟周洋兵一起进的自由区,但是周洋兵性格很强硬,张鑫担心自己闯祸惹到周洋兵的话会被他打死,所以就重新找穆易同一起玩,穆易同性格比较温柔,张鑫闯祸后都是穆易同帮忙给人道歉。”莫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到现在为止,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关佑继续道:“你来自由区还不到一年,大河畔学校改造至今,已经有三四年了。”“话说回来,你刚刚说,阿睿找我们进来是要我们帮忙做事?”关佑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可惜,原本阿睿是最看重夏爽的,但是我看夏爽最近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反而一副爱上了校长父子俩的样子……”“啊?什么上进心……等等,最看重夏爽?我觉得周洋兵才是最厉害的一个。”“周洋兵不行,周洋兵顾大局,不够任性。”“想要任性的?那张鑫呢?”“张鑫现在被更有意思的事情吸引走了,也没上进心了。”“还有我和乔益呢?我知道,乔益就是个无赖,烧杀抢劫样样精通。”“乔益没你隐忍,他外表看起来就很坏,别人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对他有所防范,你不一样,你当年杀了那几个同学还有烧学校炸警局的时候,他们可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你干的……不管怎样,反正现在只剩下你、张鑫、夏爽还活着了。”莫伟一边听着,一边心中想道:关佑这个老实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怎么以前就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关佑?但是转念一想,关佑人这么弱,也不机灵也不狠,能在自由区活到现在也是靠老实。莫伟又开始喃喃道:“阿睿为什么不找叇清帮忙?连我们几个小喽啰都能做到的事情,对叇清来说一定简单极了。”“你说得对,但是你别忘了叇清的身份,叇清看上去是最强的,但是叇清是最不自由的。”莫伟没明白,心想叇清可是个暴君类型的,暴君做事向来任性,难道叇清不够自由吗?可从来没见过叇清怕谁,叇清甚至谁也不在乎,哪怕大河畔的人都死光了也不见得叇清会掉一滴眼泪。紧接着关佑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可别忘了,自由区里有几个势力?每个势力真的都很团结吗?比如说阿睿,阿睿可是火轮的人,但是阿睿经常帮我们大河畔,这要是让雷超知道了,阿睿至少也得判个内奸的罪名——你知道一个叫沉羌的火轮军士长吗?还是军师的贴身侍卫呢!说毙就给毙了,雷超是个又火爆又任性的年轻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我们只是小喽啰而已,校长用得着把我们养着吗?就算我们能做工当苦力,能赚几个钱?而且最能赚钱的段飞已经死了,韩晞也不会老老实实给大河畔赚钱,既然都这样了,校长还不如把我们都扔出去算了,不就是个未成年战俘集中营吗,对于那些人来说,还讲什么人道主义?麻烦的碍事的东西全都毙了省事!”“可是你不觉得大河畔里的人都不好惹吗?小王子陈逸、阴阳密码飒凛,还有当年名单上的人全都在大河畔……”“可是火轮军队没少欺负他们,叇清单挑打架是很强,但是遇上了火轮军队也只能被欺负吧。”“这你得亲自去问问叇清。”“我才不敢找他嘞。”莫伟苦笑一阵,两人已经走到食堂了,贵族学校里的食物都很精致美味,莫伟用方言跟关佑继续说道:“我感觉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妈了。”“你还在找她吗?”“说实话,我行动上已经放弃了,自由区里这么久来打得天昏地暗的,怕是连地皮都被掀了几层了,我怎么找她啊?自身难保了,有些事情真的不现实。”关佑从来就不好奇关于莫伟妈妈的事,自由区里白天有游匪晚上有野兽,方浩然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在外面多呆了几天人就没了,一个孤零零坐轮椅的病弱妇女在自由区里绝对活不过两天,莫伟但凡有点脑子也会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可能在自由区活下来,却不知道莫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伟能为了一个女孩杀了同学烧了学校炸了警局,到了自由区之后莫伟经历了这番爱恨情仇又会怎样?求生欲凌驾于尊严之上的夏爽已经混乱了决心、好奇心极强的张鑫已经离开了他们设下的轨道,现在就看这个没什么个性没什么特点的莫伟了。

午休时火轮的佣兵跑出去好几个,张鑫向没走的几个佣兵询问一阵,跑到了高中部寝室一一敲门:“叇清在吗?”“What?”“不好意思我不会讲英语,再见。”再敲:“有会说中文的吗?”小七开了门:“有事吗?”张鑫一眼认出了德古拉手下的佣兵小队长小七:“呦!长官你好!叇清跟你一个寝室的吧?”“是啊,但是叇清现在不在寝室里,你找他有事吗?”“嗯……没什么……长官你知道叇清去哪儿了吗?”小七耸耸肩:“叇清什么行踪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张鑫说好吧明白了,离开寝室楼一路往校外走去,现在穆易同整天待在黑葵机械部,关佑单纯老实没什么用处,端木炎又忌惮叇清,张鑫只得自己单独一人出门寻找叇清。

户外的气温真的能把人活活冻死,张鑫一头扎进公共汽车里紧了紧围巾叹了口气,自由区里已经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局势了,雷超说过,大河畔是最弱的最容易被吃掉的棋子,张鑫心想真后悔没个特长,穆易同刚来的时候甚至还不如自己,但是穆易同凭借着电子机械的天赋进了黑葵,现在是黑葵里正式的机械部学员,而张鑫依旧留在这个最容易被误伤干掉的大河畔,只能把希望全部押给那个神出鬼没连个背影都很少见到的叇清!

贵族学校里,下午上课,果然有好几个火轮佣兵缺席,贵族学校负责人敲开雷超办公室的门,询问佣兵缺席旷课的情况,雷超从椅子上起身,举着一份文件走过来笑:“不好意思,他们有任务!请个假!”

机车在街道上轰鸣飞驰,林猛戴着头盔仍被冻得要吐血——刚刚发现叇清的位置居然是在零下三十度的战区!林猛一甩课桌、拽起隔壁班的阿克罗就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妈的……怎么突然到战区去了!?不是说先对我们下手吗!?为什么现在出事的是叇清自己!?”林猛握着车把手一路咆哮:“他大爷的肯定是一伙的!火轮和黑都市是一伙的!”“猛子哥!你看前面有人!”阿克罗坐在后座嚷:“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林猛嘎叽在那人面前刹车,见到张鑫被冻面瘫的脸,林猛下车轻拍张鑫的脑袋:“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张鑫哆嗦道:“没钱买返程……车票了……冷……冷啊……”阿克罗认出张鑫是大河畔的同伴,无奈道:“你出来干什么呢?不在学校里好好待着?”张鑫边嘟哝着边往林猛身上趴:“找不到……叇清了……我寻思着最近三军联盟跟黑都市明争暗斗的……迟早有人要出事……刚刚我看班上的火轮佣兵跑了好多,我打听打听说是去战区清理尸体……大冬天的那么急着清理尸体干什么?!而且叇清也不见了……好几个火轮兵和叇清同时不见了……我他妈越想越害怕……”林猛听着张鑫的话,心里也欣慰张鑫还挺关心叇清,但一看张鑫已经被冻成这个样子,是没法一起前去帮忙的了,林猛只得转身对阿克罗道:“这样吧……你先骑我的车把这位送回去……”阿克罗担心:“你一个人去找叇清?”林猛从背后抽出霰弹枪:“怎么的,怕我被欺负了?”阿克罗点点头,接过林猛手中的车钥匙:“好,我把他送回去就来!你要是找到了叇清记得把位置发给我!”张鑫好不容易爬上车后座,含含糊糊僵着嗓子问:“怎么了……你们是要去找叇清的吧?”林猛点头道:“是,我的通讯器GPS账号和叇清是绑定关联的,我去找他。”说罢端起枪,踏入茫茫大雪地中。

雷超的办公室被推开,雷超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红发。

“喂,不是说叇清归我吗?你派了多少人去?”红发走上前来瞪着雷超狠狠道:“叇清是我的对手,你别抢。”雷超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座位:“我最近开始怀疑你的忠诚了。”红发愣在原地,半天笑出声来:“不是?忠诚?你到现在才开始跟我提忠诚两个字?我只是来当镇军大将想白嫖工资的,我忠诚什么啊忠诚?”“你不上班不帮忙,我从来没有追究过什么,可是你好像在给我们捣乱啊!不帮忙就算了你还捣乱!?”红发不屑:“你倒是说说我捣什么乱了?”“你在给叇清放水是吧?”“你不是也给雷奥坤放水了吗?只许你给你哥哥放水,不许我找人玩儿是吗?”红发挑眉望着雷超,慢条斯理说道,雷超不想掏出手枪——红发此时冲过来的速度并不低于自己抽枪的速度,与其两人都死在这里,不如各退一步,两人都多活一会儿。

“你拿我给雷奥坤放水的事实来打比方——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给叇清放水了?”雷超冷笑望着红发道,红发耸耸肩挑眉散漫:“你是真不知道叇清的实力还是装不知道?你明白吗?我是个傲慢的人,我不喜欢跟弱者玩儿,军营里这些小伙子没一个我看得上眼的,轻轻一拍就死了,没意思,我没人玩儿我空虚寂寞冷,只有叇清能扛得住揍,所以我他妈只能跟叇清玩儿,你明白没?你把叇清给踩在脚下欺负成什么样我都懒得管,可是叇清他得活着,得活着陪我玩儿!要杀他的话,我也很不爽让他死在别人手上,他是我的对手,他得认认真真拿出自己百分百的力量跟我打、然后被我公平公正地干掉!说了这么多了,你现在懂了没?”雷超突然笑着拿出自己腰间的军刀丢给红发:“你说的没错!行,不过你要是想亲手干掉叇清你就快追上去啊,去晚了就被别人给宰掉了哦。”红发抽出雷超的刀:“你这是把刀借给我还是送给我?”“一把刀而已,你要是玩儿丢了我再去仓库里拿把新的就好。”

待红发出门,雷超重新坐回电脑桌前——派出去的暗杀队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怎么连司机都联系不上了?”雷超盯紧了屏幕拧起眉头:“什么鬼情况?”简旭威抱着一叠东西路过,望见雷超疑惑纠结的神情,简旭威心里冷笑一声想:“雷超是不是对叇清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魔有什么误解?只派一小组暗杀队过去,怕是在调戏叇清的专业能力吧?”

战区的一缕黑烟未散,叇清使劲推开压在身上的车厢钢板爬出来,来不及擦去脸上的血痕便被跟着爬起来的佣兵从后背扑上来,左臂剧痛,叇清手中抽出军刀来狠狠捅过去!又有刚站起身的佣兵掏出了手枪,叇清哗得将身前的佣兵推出去将其连人带枪撞翻,追上去扬起军刀狠狠砍下,雪地一片焦黑血红交融,最后一个站起身来的杀手佣兵还没来得及将枪栓拉开便被叇清挥手一飞刀给钉在了车轮上。

雪地血红,叇清身躯微微颤抖,呼出的热气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中结成白雾,叇清喘着粗气捂住受伤的左臂,走上前去从杀手佣兵身上拔出军刀收好,再去搜索一番佣兵们丢下的枪支武器塞在怀里,抬眼望着这不高更不矮的山崖,手中军刀用力插进山石,往上攀去。

雷超依旧对着电脑疑惑等待着暗杀小组的回应,简旭威边整理文件边不屑心想:“雷超从来就没明白过叇清的专业!叇清可不是满大街乱跑的小混混,叇清是专业杀手啊!狼族杀手训练营出身,还是狼族几百年来最强的一只疯狼!别人稍微低一低眼、这疯狼就能透视到别人口袋里摸刀的手!别人还没来得及寻找出手的时机、这疯狼就能识破了别人的鬼主意而先下手为强!何况雷超派出的这几个小喽啰在叇清面前连小师弟都论不上!想杀叇清……五年前整个自由区追杀了他三年都没能杀得了他!五年后就凭这几个小喽啰还想杀叇清?”

“简旭威!”“我在!”雷超突然站起身来盯着简旭威:“杀叇清需要安排多少人!?需要安排什么人!?”简旭威心想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军师的存在了啊!于是回答道:“雷超老大想派出多少人就派出多少人呗,毕竟对我来说叇清是个很可怕的疯魔,但是在雷超老大您面前,叇清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嘛!”“麻烦军师先生回答一下问题好吗?安排多少人?安排谁去?”“他不是已经去了吗,红发。”“红发办事我信不过,这家伙太任性!”“那就让巴斯弥尔艾伦道尔小拐子他们带着所有佣兵一起上吧!”“真的至于?”“雷超老大,干掉叇清可不只是干掉叇清就可以!”简旭威笑道:“要是只干掉了叇清,不说其他的,飒凛林猛小铃铛随便谁发个疯、点个导弹、号召个万兽之类的,自由区里咱都别活了吧。”雷超这才考虑到了些什么,突然开始庆幸似乎刚刚并没有成功暗杀掉叇清,否则引起自由区一派众怒,发起疯来带着整个自由区一起自爆自焚,那场面总归不好收拾……

“哦对了,雷超老大,你怎么突然想杀叇清?你不是想研究阴阳密码的吗?”简旭威问道,雷超轻笑:“算了吧,咱们火轮这边的技术已经翻车了,我可不敢再让那群文盲去搞科研了。”“所以您打算杀了叇清?您现在已经不需要一个牧羊人镇压管理那些跑来跑去的小羊羔们了吗?”雷超冷哼一声:“牧羊人……他不是牧羊人,他是披着人皮的狼!”说罢又狠狠补充道:“当年疏忽让他活到了十四岁,如今还会放任他活到十六岁吗?”

雷超心里终于明白了叇清这个家伙绝非寻常的十几岁孩子,自由区的血脉在叇清心脏中流淌,游走在黑夜的少年恶魔有着令人胆颤的威慑力,他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手中掌控着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覆盖到的是整个自由区。

胸前的通讯器滴滴轻响,叇清挣扎着从大雪地里起,奋力按下接听键,那头林猛的声音低沉而伴着周围人喧嚣的杂音:“叇清……你还好吗?”“你在哪!?你千万别乱跑……”那边突然挂断了,叇清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只听远处嘭地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叇清后背!外骨骼装甲瞬间破损,穿在棉服下的黑葵铠甲差点被打出一个坑……叇清当即抽出怀里的冲锋枪向着开枪的方向一通扫射,从雪地里爬起身来逃向白桦树林,冲锋枪扫射仅压制对方几秒,远远扫射而来的弹片四射,残破的跳弹打在叇清的头盔上铠甲上叮咚作响……远处的一个火轮小队长挥手:“好了别浪费子弹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打什么打!?”一个小佣兵从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望着雪地道:“Sir!好像打中了!地上有血!”“开玩笑!?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谁打中的啊我还真佩服他!”小队长接过瞄准镜,果真看到白茫茫一片中有着几乎看不见若隐若现的小红点,惊讶:“还真打中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这血点呢!”“我那一枪狙击怎么没能弄死他呢?他的外装甲下还穿了防弹衣?”“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没穿防弹衣的话随便一枪过去就能干掉了他!不过,既然看到血点了,肯定也受伤了。”小佣兵兴奋:“那我们要追上去吗?”小队长拍他脑袋:“你要追你自己去追,反正我不敢惹进入搏命状态的叇清!”众佣兵也嘲笑道:“白桦林里还有一队等着呢!你抢他们的工作小心他们打你!”“雷超老大这次是怎么了?以前雷超老大根本不把叇清放在眼里的!”“谁知道呢,而且,这次行动本来没我们事的,只派了暗杀队,后来暗杀队全部失联了,这才把我们派出去继续完成任务。”“可怜的暗杀队,他们是去替我们试水的吧?”“连暗杀队都全部失联了!我们这些拿钱办事的人啊,不是人家的对手!别的不说,我们是为了钱,他们可是为了命!所以听明白没,想活命就别冲在第一个!咱们是佣兵,又不是正规军人,见好就收,命最重要!”“那我们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啊?”小队长拿出智能手机来翻看着火轮内部系统网站:“我们别接任务了,你看看——这猎杀目标,哪个是省油的灯?飒凛、阿克罗、林猛、拜伦……咱们这个菜鸟小队总共才四只菜鸟,能打得过谁?别去招惹超出自己实力范围的人,挣了钱也得有命花。”“唉唉唉!Sir!手机黑屏了!”“冻……冻关机了……”

林猛领口的通讯器轻响,艾伦道尔嬉皮笑脸跟在林猛身后:“怎么不接啊?说不定是叇清打来的呢?”“老子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老子自己出来遛个弯而已,不知道叇清在哪里,也没兴趣知道叇清在哪里。”“你不接我替你接了啊!”“你他妈滚开!”艾伦道尔伸手拽起林猛领口的通讯器,其他众佣兵一哄而上紧紧抱住林猛:“唉喂喂喂别那么凶嘛!”林猛暴怒甩开右臂抽起霰弹枪,叇清刚接通便听到那头众佣兵的戏谑嬉笑和林猛的怒吼:“把枪还给我!”艾伦道尔嬉笑:“呦呦呦这么任性吗?敢对三军联盟的盟军开枪?违反了休战合作盟约会受到什么制裁你知道吗?”

雷超的办公室里,还剩下了巴斯弥尔死活不愿意出战,雷超干瞪着眼没办法:“我养你有什么用?”巴斯弥尔低着脑袋嘀咕:“你要扣我工资也行打一顿关禁闭也行……反正我不敢惹飒凛……”“我又不是不让你拿枪!”“你让我扛着火箭筒我都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欺负飒凛得趁早!晚了就打不过了啊……”雷超气懵在原地,又问简旭威道:“德古拉呢!?德古拉能从家里滚回来紧急加个班吗!?”简旭威调出德古拉的请假条:“德古拉说他老婆要生了,他这个时候是不会离开他老婆的……”“德古拉不想上班了?”“反正这一次的雇佣期限到了之后……德古拉应该就不会再继续签合同了,毕竟他有了家庭了。”“他妈的……”巴斯弥尔问:“呆尔呢?怎么不让呆尔去杀飒凛?”简旭威解释道:“因为艾伦道尔被派去拖住林猛了——艾伦道尔跟林猛本来关系就不好,倘若三军联盟质问起来,就说艾伦道尔跟林猛原本就有私人恩怨,不关我们整个火轮军队的事。”巴斯弥尔继续嘀咕:“我不管……扣工资也好关禁闭也好,反正我不敢惹长大了的飒凛……”

雪地里众佣兵一拥而上抢走林猛手中的霰弹枪,将林猛按在雪地里吼道:“还皮不皮了?!皮不皮了?!”林猛被紧紧按在雪地里,抬起脸来挑眉冷笑:“这么多人加起来连小爷一根手指头都没伤着呵哈哈哈!”艾伦道尔蹲下身来撩起林猛的金发笑道:“喂,被按在地上还能这么嚣张的人,也只有你了!”说罢起身挥挥手:“你们先放开他吧……”众佣兵刚刚松手!林猛哗得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拳打在艾伦道尔胸前!艾伦道尔差点没招架住!回退好几步还没站稳便又见林猛冲来扣住了自己的肩臂一个大翻甩!湛蓝色的眼瞳中怒意迸裂,沾了血的金发依旧灿烂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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