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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畔》第四十二章(1 / 2)

斯小依呆呆站在河边,手里拿着柯劳吉的火轮身份牌。

“斯小依!你姐姐在剧院到处找你,你快回去。”

斯小依木木转身,望着走来的叇清,面无表情。叇清疑惑,突然看到了斯小依手里的火轮身份牌——有点尴尬了。

叇清走来:“你怎么了?迪娜娜叫你快回剧院,柯劳吉应该也在找你……”

“你们要对付柯劳吉?”叇清看到了斯小依眼下深深的黑眼圈,面如死灰,手里紧攥着柯劳吉的火轮身份牌。

“嗯?”叇清沉了眉,望着斯小依:“你回不回去?”斯小依目光涣散着,缓缓抬眼望着叇清,眼泪突然就无声地流下,轻轻开口问道:“柯劳吉他只是为了完成火轮派给他的任务?”“你回不回去?”“你回答我柯劳吉是不是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在骗我!?”斯小依大哭着狠狠揪向叇清的衣服,叇清下意识后退躲开,斯小依揪了个空,哭着质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柯劳吉他是火轮的卧底!”“哭有什么用,迪娜娜正在找你,快回去。”

斯小依突然抬起头,恐慌道:“你们是不是要对付柯劳吉!?”“嗯,会对付他,你必须回剧院里才能看到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斯小依不知是哭是笑,抬起头望着天空,发丝被风吹乱:“是啊……他是骗我的……可是我没有骗他啊……我是真的爱他啊……”“那就回去看他最后一面。”“唉,我问你啊,你们是不是要对付柯劳吉?”“是又怎样。”

“为什么……”斯小依轻轻抬头,眼中的泪水荡漾:“为什么是我?战争……柯劳吉不是故意要来骗我的,他是身不由己……可是……为什么是我?我真的好爱他啊……我现在真的心好痛啊……”叇清淡漠道:“不止是你,战争连累到的是整个自由区。”“可是我的心碎了啊……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啊……我失去了爱的心……你有没有失去过爱人?”“爱人是什么意思。”“就是很爱很爱……真的很爱很爱的人啊……你有吗?嗯?你有没有啊?”叇清望着斯小依红肿带泪的眼睛、茫然绝望的眼神,叇清淡漠道:“我有过很多很爱的人,怎么了。”“你有很多啊?我只爱他一个人呢……”“是啊,我有过很多非常爱的人,我的妈妈、我小时候的主人、救过我的朋友,还有很多。”“可你不像是有感情的人呢。”斯小依抱着膝望着叇清。

叇清淡漠冰凉站在原地,眼中望着斯小依掏枪的手,斯小依果然大哭着掏出电枪对着叇清就是一枪!叇清全身一阵剧痛,微微沉眉望着斯小依,斯小依哭着又连开两枪,叇清全身剧痛麻痹,咚地一声跪倒下来,双臂颤抖着撑在地上;斯小依举着电枪的手在颤抖,眼泪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紧咬着嘴唇也泣不成声,眼一闭开了第四枪,第四声枪响过后,斯小依再也承受不了,手中电枪掉落,整个人瘫在地上哭得失去了所有力气。

叇清头晕目眩,片刻才沉着眉站起来,晃了几下站稳,拔出身上的几个电枪小勾刺扔掉,一步步走过去……祖义田李湛清远远地跑过来,看见叇清手中端起了枪瞄准斯小依,急忙大喊:“喂!叇清!你在这里!?”李湛清一把按下叇清手中的枪将叇清搂至一边:“差点找不到你……”祖义田望了望叇清阴沉冰冷的神色,又转眼去看明显不正常的斯小依,懵问:“她干什么了?”叇清将手枪重新收好,撇过脸来:“她发现柯劳吉的事了。”祖义田皱眉啊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坐在地上抱膝诡笑的斯小依,皱眉嚷:“喂!二小姐,你快回去好不好?有事呢,别惹麻烦!”斯小依诡笑:“我没有爱人了……心好疼啊……好难受……世界毁灭吧……”“世界毁灭?”祖义田恼着,一头的怒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转过脸来咬着嘴唇道:“你丢个男朋友怎么了?我他妈全家都被火轮屠了我不也好好地活着吗?!你丢了男朋友你也不能在这儿赖着不走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一会儿要打起来!子弹满天飞的哦!你知不知道待会儿这里会有多危险!?”“呵呵,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在这里也挺好,这里好歹也有些我跟他的回忆。”“苏卡不列!?”祖义田气得冒烟:“好啊你死这儿算了!”叇清驻着枪杆劝祖义田道:“直接拖回去,别跟她废话,反正我们两个单身的也不懂。”“什么单身狗不懂!?老子有过初恋!”叇清愣住,半天低下头去阴沉:“哦。”祖义田狠狠道:“我初恋那小女孩,在大屠杀中被轰得灰都没剩下……我他妈恨不得屠了火轮!不光是为她报仇,也是为整个自由区报仇!不管怎样人活着才能报仇啊!切,懦夫才自杀呢!”李湛清一旁劝着祖义田,叇清低了脸轻声道:“你们……把她拖回去……”“嗯?你怎么了?”没等李湛清祖义田反应过来,叇清眼前一黑当场晕眩……

“叇清!?叇清!?喂——醒醒——”

当话剧中的第一声炮响出现,全体话剧演员用道具和表演动作来诠释一个故事,话剧中战火轰鸣,演员们举着道具枪为全体午魁镇的观众上演了一场戏——剧本由达九子规编写:

富饶的国家受人垂涎,敌国派出卧底打入此国内部,该卧底却爱上了国家的公主……如此直白的剧本。

“结局怎么可能幸福圆满?”达九子规拿着笔笑:“不壮烈点儿不好办啊。”话剧演员们紧张:“呃……这个故事的主题不是什么卧底计谋之类的?”“卧底计谋只是个小设定而已!重点是这个卧底爱上了善良的公主,而且敌对方居然有自己的好朋友,于是,该卧底的任务失败,两国交战中惨败给对方……”

柯劳吉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台了,柯劳吉扮演的梦之人偶师将在最后一幕上台——善与恶之间的界线哪有那么清晰,更何况在战争中;话剧中的卧底在加入军队派为卧底之前,这个小男孩也曾跟最亲密的伙伴笑着说:“我长大了,想要做一名人偶师”。

正义还是忠诚?明明知道自己的国家是错的,有人选择反叛贪婪邪恶的国家,有人选择陪着自己的国家一起下地狱,那个想要成为人偶师的小男孩选了跟伙伴不同的路,拿起了国家递给自己的向他国侵犯的枪炮。

“我要替我的国家踏平这世界。”“我要为无辜的人们反叛我的国家。”

两个长大的孩子,两条不同的路,路的尽头叫做一去不返。

战火轰鸣,机枪、战炮……炮火声震撼着整个剧院。

“对不起,国王陛下,我失败了,我爱她,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哭泣……”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爱你,我上刑场的时候,你可以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对不起,我的朋友,自从跟你站在敌对位置的那一天开始……我多想回到小时候……”

侵犯者终究被卫国者所打败,所有人都尽力了——如果当初选择了忠诚这条路,那背后的代价便是永远不能回头。

刑场上,他与他,一个举起手枪站在刑台、一个蒙住眼睛跪在地上。

“朋友,终于见到你了,我要亲手开枪送你走了……”“这是最后一面了,我们还能回到小时候吗?”

公主流着泪为刑场上的卧底送上能麻痹受刑时疼痛的毒酒,却被反叛后成为敌国行刑手的同伴抢过,一饮而尽。

“朋友,我想起了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小村庄……我陪你一起死,好吗。”

最后一幕,卧底演员面对着观众,背对着行刑的枪手,舞台最后方的柔光打在人偶师的身上,那是一个普通少年儿时的梦想。

等待那最后一声枪响,结束这个普通男孩的一生。

扮演行刑枪手的演员眼前越来越模糊,镇长老爷子明明就坐在离舞台不远的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可是自己的视线早已恍惚再也瞄不准,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翻江倒海……枪手演员垂下了手中的枪,当即倒地。只听舞台上一声枪声音效响起,卧底演员立马随着剧情倒下……枪手演员捏紧了怀里的火轮身份牌,抽搐着含糊轻念几句,随即身亡,嘴角鲜血流下。

卧底与枪手血溅舞台,两个演员是两个普通的男孩,其中一个普通男孩的一生已就此结束。

仅剩的柔光下,那个儿时的单纯理想,扮演梦之人偶师的柯劳吉拉开了人偶底座的开关,只见人偶头顶黑雾一样的自由区毒蜂涌出,就像是随着生命一起消逝的梦一样,从天窗里飞散了出去……

闭幕,观众们起身,掌声如海……

洪烈掌声中,布幕背后,柯劳吉竭力推开周围人、拼死向行刑枪手演员丢下的枪扑去,达九子规与艳后合力拖住斯小依,扮演主角卧底的端木炎翻身拿起地上的枪,红着眼一枪击中了柯劳吉。

观众还没停下,掌声还在继续,柯劳吉和那名战友佣兵的血溅在幕布上,血顺着舞台往下流。

达九子规按着歇斯底里的斯小依,长叹一口气,望着倒在血泊里的两个火轮佣兵,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们准备的枪是真的,那我们准备的刚刚那幕的毒酒也是真的。”艳后单手擒着完全疯了的斯小依,淡淡望着幕布,幕布那边的观众的掌声仍未停,艳后与达九子规并排站着,静静看着血泊中的两个火轮佣兵。

周年庆圆满结束,居民们起身准备离开了,剧院的大门居然是从外面锁上的,众人耐心排队等待开门:“这个舞台剧是真的棒啊!演员太辛苦了!整整演了快有两天呢!”“背景音乐也超级真实!那种战场上枪炮的声音!太真实了!”“你们觉不觉得那个枪手的演技可真好啊!?毒发身亡的那段简直了!”“嗨,说句挑刺的话,那个枪手失误了,那个枪手应该先要击毙主角卧底后再死,你们有没有发现枪手没来得及演开枪的部分?枪声音效响起的时候,枪手就已经开始演毒发身亡的情景了!还有,背景枪声的时间长短没控制好,太长了点,一直到现在才停下……”“是啊是啊……不过总而言之是很精彩啦,这可是大河畔的小家伙们自编的舞台剧!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写出了这么长篇的剧本——这个舞台剧可抵得上好几部电影的长度啊!”

“叇清他们正在前来开门,大家再多坐一会儿吧?”迪娜娜强装镇定,笑着扶着镇长老爷子,招呼大家先坐一坐,自己等待在门边,暗暗焦急。

终于,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

猎风满脸血污,扛着枪,气喘吁吁撑在门口,硝烟火药的味道吓人,迪娜娜愣愣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安全了。”猎风扛着枪转身离去。

迪娜娜拎起长裙,愣愣跨出剧院的门……

“咦!?”

废墟荒芜、硝烟滚烫,浓烟混合着血腥味与火药味笼罩了本该有月色的夜晚。

整个午魁镇除了砖瓦厚重无比、坚不可摧的大剧院之外,全部被夷为平地。

叇清林猛李湛清猎空极乐川南笛等人抱着枪,满身血污瘫坐在不远处的角落,望着懵懵的迪娜娜笑。

月光下的迪娜娜站在废墟之上,眼神如清水。

“从今以后,午魁镇永远是午魁镇,不管与谁为敌,不管与谁为友,午魁镇始终不敢怠慢自由区,不敢怠慢大河畔。”

运输车阴沉地在黑都市边界区行驶,一丝缝隙,阳光从缝隙照入,他坐在副驾驶,低沉着脸,抱着一杆血迹斑斑的步枪。

“报告,午魁镇驻扎营战败投降,阵亡两名佣兵。”

司机面无表情,淡漠把着方向盘,他早已习惯在战火中看到那些血污伤残的佣兵,他们或重伤或死亡,眼中的生命力越来越缥缈,无法再战斗的佣兵意味着被淘汰,离开这个枪林弹雨的地方,尽管他们伤残退役之后根本无处可去。

“【法语:大家都受伤了,战场上突然出现的蜂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不熟练的法语:但是长官,你们没有受重伤,你们还可以继续战斗,对了长官,可以说汉语吗?我法语不好。】”

“请直接把我们送去总营吧,谢谢。”

“好的,不客气。”

战斗场面在德古拉脑海中回放——对面的就是自由区人吗?还是未成年的自由区人……他们有着野狼一般的亡命气息、他们有着让人判断不透的战斗实力,他们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甚至可以引来蜂群进行攻击。

这段时间内,火轮已经损失了整整三个驻扎营的地盘,其中两个驻扎营都是被叇清等人给击败的。

简旭威望着千里迢迢阴沉归来的德古拉,叹了口气,起身道:“不能怪你,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段时间,大河畔的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德古拉低着眼,身上伤痕尚未愈合:“【法语:我设下的暗钉,被他们全部找出……并且替换成他们的暗钉。】”简旭威也听不太懂法语,自顾自回想着那个可怕的疯魔叇清。

“曹军被揪出来了,可惜,没能逼问出其他内奸的信息。”

“内奸?”

简旭威坐到了德古拉旁边,认真道:“各大驻扎营中几乎都有内奸,曹军是第一个被我揪出来的,差点就让曹军混到了雷超身边。”“他们是雷奥坤的?”“不,是最小的弟弟,雷叇清。”“人们都说雷叇清已经死了,自由区的人们,已经很不好。”“曹军升职离开原来的驻扎营后,大河畔就把那个驻扎营给灭了。”“炽绝默翼!?炽绝默翼的驻扎营被打败了!?”“是啊。”

德古拉心想这次遇上的对手比寻常的游匪强多了,炽绝默翼带领的驻扎营人数可不少,居然直接被灭了。

“雷叇清怎么会死呢,谁会杀掉雷叇清呢,整个自由区,哪怕陈杰克他们已经撤兵了,雷叇清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到底是谁散布出雷叇清已死的消息。”

德古拉回忆,几年前也曾见过雷叇清,那个冷峻寡语的小男孩,自从被关起来之后便失去了消息,有传言说雷叇清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反叛逃走。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而已,一个版本的传言说雷叇清死了,另一个版本的传言说其实是雷叇清把他爸给灭了——雷叇清有没有死不知道,但是雷叇清他爸,那个改了好几次名字的Mr.R活得好好的,所谓传言,不过是传言而已。”

“雷叇清就是叇清。”红发突然笑。

德古拉摇摇头:“不是,性格不一样,长相也不一样。”

简旭威思索道:“我还是比较相信红发的判断——雷叇清可不是纯种自由区人,雷叇清是混血。”“混血怎么了?”“我去零号工厂看过,那些自由区非纯种的孩子,不管小时候是金发碧眼还是黑皮肤黄皮肤,长大后都会慢慢显现自由区的基因血脉。”“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雷叇清没有死,那么,叇清一定就是雷叇清。”

简旭威和德古拉坐在小桌前,内心都有很多疑惑,都很复杂。

红发躺坐在长椅上,哼笑望着简旭威:“我早就说过了,没有如果,没有疑似,雷叇清就是叇清!”简旭威转过头来强忍怒火:“对了!我突然想起你个小疯子上次跟我们说南笛是什么泼辣小美女、飒凛是什么声娇体柔的小萝莉,害得老子差点被叇清掐死。”“我说的是实话啊!南笛不漂亮不泼辣吗?飒凛那小萝莉我说的是他小时候!谁让你去惹叇清了!?我有说过叇清好惹吗!?”“滚蛋!他妈的南笛长得跟施瓦辛格似的!我真搞不懂我为什么总是忘记你是个疯子!信了你的邪!”“呦呦呦发火了发火了?”“你别再跟我说话……”

“就是不清楚当年雷叇清在逃离零号工厂之后到底去哪儿了。”简旭威转过头来继续思索着:“如果他后来逃回草原的话……”红发冷笑:“当时火轮正在扫荡草原!叇清他主人、他的兄弟们、整个草原上几百口子人,被杀得连残尸都没剩下几块。”“我调查出来的结果是……雷叇清他真的回草原了,但是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的?”红发轻蔑冷笑一声,一手绕着头盔带子玩,撇眉不屑道:“你管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反正肯定发现了草原被屠了!不然叇清怎么不留在草原,而是又回到自由区?这么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简旭威转过头去不想看那个疯子,叹口气继续跟德古拉说:“别理红发——自由区自古以来几乎与世隔绝、安然无恙,是我们这群家伙入侵了自由区,仗着兵强马壮,霸占自由区、屠杀自由区人,自由区人与我们亡国之仇不共戴天……雷叇清是Mr.R的儿子,堂堂少爷,在自由区里,他流落民间的话会被血海深仇的自由区人给活剥了皮的。”“喂!叇清根本就不想跟我们混,也根本不想改名为雷叇清!不然他好好的非要叛逃干什么?可惜啊当时整个自由区的人都是文盲混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直接把小叇清当成仇家火轮的少爷继承人,天天追杀他!”“嗯,当时就是我出的这个主意!原本是想让叇清被自由区人欺负后怀恨在心归顺火轮……”“妈的!原来是你到处宣扬叇清是火轮的继承人!?”“我要是不宣扬的话自由区人能那么恨叇清吗!?能达到效果吗!?”“达到个屁的效果!”红发猛站起身来举起长椅怒吼:“我说叇清以前跟个小天使一样逆来顺受的!他妈的怎么能被逼成现在这样!?原来是你干的?!我他妈抡死你——”“你他妈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德古拉劝:“你们不要吵架行不行,你们在火轮非常重要,为什么吵架?”“你汉语实在是太差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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