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兵不知道跑哪去了，莫伟到处找周洋兵，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却看见了达九子规、还有被达九子规偷窥跟随的祖义田李湛清叇清几人。
“达……达九子规……你怎么没一起点蜡烛？”达九子规回过头来慵懒道：“我点什么蜡烛，我超爱的人还没死呢。”莫伟愣了，叇阴冷无表情地路过自己面前直接走过去了，后面紧跟的祖义田冷脸对莫伟和达九子规威胁道：“离我们远点，走开，别跟着。”李湛清也严肃对达九子规道：“跟踪是很危险的事，就算你是女孩子也不能这么任性，你知道的吧？给新来的做个好榜样行不行？”说罢也走了。莫伟看看远去的他们几人，又看看满不在乎站在原地的达九子规，心里突然觉得达九子规很掉价，忍不住问：“你说的超爱的人，就是叇清？”“不然呢？”
莫伟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女神形象已崩塌。
达九子规耸耸肩：“人生真是悲哀。”
莫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心里对达九子规已经非常鄙视——别人都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思念养育自己的父母，可是达九子规呢？帅气漂亮的外表，草絮般一文不值的心罢了！
“你没蜡烛点？”周洋兵已经回来了，坐在莫伟身边。
“我……我不知道你们有这个习俗，我没有蜡烛。”莫伟道。
周洋兵从袋子里拿出个蜡烛递给莫伟，莫伟道声谢，点燃蜡烛：“这个蜡烛，就给我爸爸吧。”周洋兵说：“下次你们要是出学校去买东西，多买些蜡烛火柴之类的，我们这里很多事情都用火焰来表达。”“我现在超想知道我妈还好吗，我好久没联系上我妈了。”周洋兵沉默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支蜡烛给莫伟：“这支蜡烛可以用来祝你妈妈幸福。”“可是……把我妈妈跟逝去的人搁一起点蜡烛，会不会不太好？”
“你还是不太懂仪式跟真情的区别啊……”“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还不太懂啊。不过说真的，跟你们在一起相处，我慢慢学会了很多……就拿今天来说，我终于明白了……以前一直认为只要好好学习努力奋斗就能出人头地，却完全忘了这些都是要在正经的国家里才能实现。在中国的时候，大人们教我们的每句话都是只适合现下中国环境的生存法则——中国的法则在自由区不管用，每个地方都有它自己的一套规矩。这、这也许才是入乡随俗的真正含义吧……原来我活了十几年，直到现在才弄懂入乡随俗这个词的含义。”“什么法则不法则我没文化听不懂！总之啊，现在的自由区里没什么法律，整个儿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混战战场！”“要是在中国……坏人敢欺负我们，解放军能铲了这帮坏人！”“哈哈哈，又是一个出了国才知道祖国好的家伙！”
莫伟周洋兵相视笑谈，莫伟突然想起正事来，望着周洋兵道：“你到时候是要回中国的吗？我看你好像也是中国人嘛！”周洋兵坐在地上，听到这句话突然低了脸不说话。
“怎么了？你不是中国人啊？”
周洋兵抬起头来：“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中国的通缉犯、杀人犯，你还敢继续坐在我旁边吗？”“有什么怕的，都到自由区来了，还管什么以前的事呢？”莫伟笑道。
“行啊，现在变了嘛，已经这么麻木了？听到杀人犯都不激动了？”“我也不敢相信我会变成这样啊，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学校里顶多也只是打打小架耍耍流氓而已，后来……呵呵……”“我当年杀人，也和校园暴力有关，不对，不止是校园内的暴力了，在校外也很欺负人——我经常跟那些打架的小流氓打交道，他们可不是电影里的那种陪你浪迹江湖的好兄弟，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垃圾，只敢欺负比自己弱的人，遇到不好惹的狠角色，为了保住自己一条狗命能把亲妈都卖了。”“他们普通班的那群混小子也差不多，整天在学校里欺负人，要么就是跟校外的小混混打架……我就在想，如果真正的战争来袭了，他们还敢怎样？八成逃得比我都快呢！”周洋兵听了，淡淡笑：“那你呢？当强敌来袭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逃还是上？”莫伟郑重道：“第一反应肯定是逃，但是，如果逃不掉了，我会选择拼命，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周洋兵轻笑着点点头，岔开话题道：“你到现在还没精神崩溃已经很不错了，其实有很多人都是像你一样从外国过来的，来了很多人，现在学校里的这三十几个人啊，都是硬熬过来的，你知道的吧？”“懂，段飞吴奇端木炎他们都跟我讲过的，自由区三年前的大屠杀、还有大河畔学校原本有近百人，如今只剩三十几个。”“哦，你还知道大屠杀这事儿？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莫伟心里开始想，为什么偏偏自己就那么幸运被带到自由区来了？世界上无家可归走投无路的人多了去了，自己能被发现、被选中，不知是运气还是什么。
“你知道吗，你能被选中介绍到自由区来，你也是有本事的人。不是说反话讽刺你，我是说真的，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对了……其实我还是挺好奇，我感觉你人很随和很友善啊，怎么会杀人呢？”
非常简单老套的故事了，周洋兵说：“我是我妈捡回来的孩子，然后我妈又是个寡妇，我跟我妈就总是被欺负被嘲笑，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其实还可以的，但是我同学老抓着我身世家事不放，他们嘲笑我是捡来的孩子咯、嘲笑我妈是寡妇咯！我都一直忍着的，但是能忍到什么时候呢——你肯定是懂的！自己的妈妈被别人欺负，那该多难受多伤心？对吧？”“然后就有一天，你生气了，就失手杀了人了？”“差不多吧！那小子我早就想干他……当时我是上了初中了，成绩没小学那么好了，叛逆期调皮，学了点儿坏——靠，我妈当时没少打我！”周洋兵说着回忆着，暖暖的微笑在脸上……
“我妈她超有意思！不敢跟别人发火，就欺负我！每次打完我就说啥：‘反正我又不是你亲妈！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才不心疼！’哈哈，然后！然后我说妈，您这撒谎根本不脸红的！您要是真不心疼我，您何必把我捡回来一养就是十几年、硬是把个没断奶的崽子养成了个高高壮壮的混蛋小伙子？”“然后你妈怎么说？”“说个屁！直接再打一顿！”
两人笑得咯咯儿的，莫伟心里幻想着当时周洋兵妈妈打周洋兵的情景，肯定逗死了！
“其实吧，我当时说是混混，但根本没人怕我，人人都知道我外表蛮横，其实根本不敢干什么，因为我家里有个老妈，我要是出事了不在了，我妈不得让人欺负死啊？”
周洋兵回忆道：“当时我根本没想怎么的，我以为他单挑输了之后去喊人了……狗日的小崽子……操……我原地等他，看他个狗日的多大能耐喊人打死我，突然他的那帮兄弟来了之后没跟我动手，皮肉不笑跟我说叫我看好戏，然后……那畜生跑去我妈的摊位把我妈弄过来了……”“我靠！？”
两三个人按着周洋兵，他们就在周洋兵面前把他老妈打跪下，让他老妈脱衣服磕头。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你感觉自己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那是杀意。
“二死二伤。带头的那个小子，我给他脑袋砸烂了，烂得脑浆子颅骨碎片糊一身……还有一个小子我是用刀扎的，整个刀子、整只手都给他捅了进去……”
判了死刑，在少管所待到十八岁后就要拖出去枪毙。
周洋兵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不能回国，我是死刑犯，回去就是死。”莫伟脑海里翻江倒海……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问：“你是怎么到的自由区？”“越狱。”“真的！？”“嗯，我本来不想越狱的，可是听说我妈在家里吊死了，别人都嫌她是寡妇不给她收尸，我请假说回去给我妈收尸，教官不准，我就特别生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说越狱几乎是个不可能是事，监狱里防范多严啊！”“的确严，但是，当不要命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线希望。”
没有时间供周洋兵挖地道，周洋兵跟狱友彻夜长谈——既然都是死刑犯，早死晚死都是得死的，不如干一场，这辈子不亏了。
“我们几个号儿房串通好了，教官什么时候最容易被我们放倒，我们就什么时候大干一场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没别的办法，只能拿命堆了。”
总共十三人参与了越狱，十三人花了很久向盗窃犯讨教开锁技术，一天半夜里偷偷捣开了手铐脚镣，早上一连放倒四个教官，抱着必死的心撞开了铁门。
“跑得慢的基本完蛋，武警一会儿就到了，在围墙里面就当场击毙了五个，追到围墙外面的时候又击毙了两个。”“还有五个人呢？”“他们实在是听了枪声腿软了，投降了。”“那……只有你一个跑出来了？”“对啊，哈哈……我真佩服我自己……当时枪响了好几声，我就看着他们一个个嘭地一下！脑袋就炸了！那血喷洒出去……”“你胆子好大，听到枪声居然腿都不软！”“谁说不软的！那会儿是我第一次听到枪声！你知道第一次听到枪声是什么感觉吗？当时差点吓尿了我靠！那枪声跟尼玛爆炸似的！就像是炮仗就在你耳朵眼里爆炸的那种感觉！”“可是你还是跑出来了！够牛逼！真够牛逼！”周洋兵笑着笑着，脑海中回忆起来当年那几个家伙哭着互相交代后事的情景，大家说了，牢门一开，这十三个人这辈子就已经到了终点了，如果真的有谁能活下来，一定要带着大家的份儿，好好活下去——倘若只有一两个人逃跑，被几把枪同时对准，插上翅膀也跑不出去，可是一旦出逃的人多了，一群人在枪口下奔逃，枪口瞄目标都不知道该先瞄哪个，成功逃出的机会就出现了！十三个人都是抱着替同伴挡子弹的心去死的。
这时又看到叇清几人略带不耐烦的样子走过，身后仍然有那个紧紧跟着的达九子规。周洋兵望着叇清走了，悄悄对莫伟说：“跟你说吧！其实普通班的那些个人才是真牛逼！尤其是叇清！”“叇清算什么啊，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小混混。”“你不是很喜欢达九子规吗？达九子规也是个女中豪杰！我看你是吃醋才讨厌叇清的吧？”莫伟立马皱眉道：“我已经不喜欢达九子规了！”“为什么？”
莫伟厌恶道：“我感觉达九子规整天粘着叇清，热脸贴冷屁股，清明节也只跟在叇清后面！”“废话吗，达九子规最喜欢的人就是叇清了。”“比喜欢爸爸妈妈还喜欢？”“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当爸爸，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当妈妈。”“啊？”
周洋兵到处望，百分百确认了四周没什么人了，悄声对莫伟说：“这不是秘密，你知道吗，达九子规其实是个很可怜很坚强的女孩。”“嗯哼？我见过可怜又坚强的女孩多了去了。”
周洋兵拽过莫伟把声音压到最小：“就算不是秘密，我们也小点儿声……”
“达九子规的爸爸是自由区烈士，她爸爸牺牲后，她亲妈肚子里怀着她被人介绍离开家乡，却因为貌美被坏人盯上骗了婚，婚后生活据说非常煎熬，于是在达九子规生下来还没断奶的时候，她亲妈就莫名其妙去世了，报纸上的现场照片中，她亲妈遍体鳞伤，一看就是被虐打致死；后爸为了逃避追捕，拖着达九子规搬了家，然后又给达九子规找了个后妈，后妈发现后爸可耻行径之后就一直跟她后爸闹，而达九子规在厌恶后爸之余，也早就怀疑自己亲妈的死是后爸害的，在达九子规的叛逆和后妈的违抗中，后爸一怒之下将后妈殴打重伤流产，强奸了十岁左右的达九子规，她后妈早就精神崩溃了，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用民间的变厉鬼的方式，穿着红嫁衣在家里吊死了。”“靠，所谓变厉鬼的方式有用吗？”“有个屁用，真英雄手无寸铁也敢报仇！怂包化成厉鬼也是个怂包鬼！而且……开个玩笑……就算她后妈真的变成红嫁衣女鬼了，到自由区来报仇杀人之类的，也得先过海关办出国签证是不是？”“你在嘲笑达九子规她后妈吗？”“是啊，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达九子规勇敢，出了事就知道一死了之轻松快乐，要是打仗的时候，敌军也能自己上吊该多好？”“达九子规后来是怎么从她后爸那里逃出来的？”
“达九子规小时候那些年，跑也没用，自由区这个地方能跑多远？跑也给抓回来。在家里后爸虐待、在外面自由区小流氓也欺负人，就是在学校里的时候，都有特别坏的同学调侃她被后爸强奸过啥的——达九子规比她后妈有血性多了！外敌来犯她操起个棍子铲子就上！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总之就是干！一个女孩子就这么硬活了十几年！”“我感觉很长的一篇故事被你一分钟就讲完了。”“没讲完呢！后来的事情才是主要的！”“后来发生什么了？”
“后来……好像是快要大屠杀的那会儿，叇清把她后爸宰了。”“哈？”
达九子规看到叇清的第一眼，十岁出头的年纪，情窦初开的时候，一爱就是一辈子。
“然后大屠杀的那天，也是叇清一路护着达九子规逃，不然达九子规命再大也不见得躲得过子弹！”“子弹！？”“对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屠杀有多惨，火轮军队搬了好几挺机枪！从南往北大扫荡！半个自由区被屠尽了！”周洋兵感叹道：“这俩人还挺有缘，自由区这么大，刚刚好叇清就救到达九子规了，还救了两次！”
第一次见面，那个男孩手持两把短刀，金棕色的乱发沾着血污，衣服也早就破烂不堪，他看了她一眼，脱了自己的衣服低脸走过去，衣衫被撕烂的小达九子规血红着眼握着碎玻璃：“你敢过来，我连你也捅了——”一声视死如归的嘶吼，他轻松避开一击，反身三下五除二将赤裸的她用自己的上衣裹起：“别杀我，我是来救你的。”他低脸随口一说，起身就离开，不留一丝挂念。
那瞬间，原先野狼般狠烈警觉的目光轰然而垮，十几年没有流过的泪水、十几年没有柔怜撇下的眉梢……都荡漾在他离去的背影里。
第二次见面，大屠杀的那天，达九子规身后机枪的扫射声那么可怕、子弹带出的火花在枯木草窠燃烧，可是达九子规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够了，体验过太多痛苦酸涩，还也体验过了那种想要用一生来守候的温暖。
他认出了那头长发！冲出去将她一把抱住扑倒，匍匐着倒在一个弹坑里，她长发凌乱被他紧紧护在怀里，那么温暖那么幸福。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枪林弹雨中紧紧抱在一起，管他妈的这辈子能活多久！有他，还有何求？
后来的几年，剧情有一丝苦恋的心酸。
他越来越帅气狂傲、越来越凶悍阴沉，他高高在上，并且没有人能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他说：“没必要，没可能。”她回：“我愿意，我继续。”
“然后几年下来，叇清始终不鸟她，她也始终喜欢叇清，被拒绝成千上万次！达九子规她啊……这辈子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神秘淡漠的家伙！无情有义、有愧无悔的恶魔……”“虽然叇清他很坏，但是我觉得叇清对达九子规算是很好了，他是出于善良救了她，而达九子规喜欢上叇清这样的家伙也只能算她倒霉，爱情是不能强求的……而且，是她自己被拒绝无数次还一厢情愿——靠……这么说着说着我也开始心疼了……她人挺好的！我中午不知道怎么打饭的时候是她带着我，还有那次出去运货的时候我尽捅娄子，她嘴上骂我脚上踹我，可是救我、帮我收拾残局的也是她……有点心疼……”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达九子规那么喜欢叇清了吧？”“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我……我之前错怪她了，我一直以为达九子规是觉得叇清长得帅打架厉害才喜欢他的。”“你还好意思说，你还不是仅仅因为达九子规又酷又漂亮才喜欢她的？”莫伟不好意思笑道：“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啦！一个女孩那么倒霉却还那么乐观那么酷，这么坦荡的性格，连我这个男生都有点佩服了！”“可不是嘛，我也挺佩服她，她超坚强的！”“还有夏爽也很坚强的，外表弱弱的，其实她也是很辛苦才活下来。”“夏爽主要是硬条件不行，太娇小柔弱了，不能像达九子规那样拎斧子莽冲砍人，只能用别的方式。”
说话的空儿，夜色早就降临，莫伟坐在地上望着满天的星星：“今晚的星星真亮。”“在自由区，只要那几天没打仗，晚上的星星就都可亮可好看了。”“这里有北极光吗？”“有。”“可惜，看不到中国的月亮。”“想家了？”“谁不想家。”
一整晚都在回忆过去，一年又一年的变迁，晚风越来越凉，陆陆续续段飞杨杰他们都回去了，周洋兵问：“我们也回去？”“我还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这星星可真漂亮。”“一会儿冻死算了？”“哪有那么冷。”“自由区昼夜温差很大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在二楼寝室走廊的那晚了？”
突然莫伟拔腿就往寝室狂奔：“我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没人看管！我要回一楼！我要回102！杨杰——”周洋兵无奈：“这跑得叫一个快……”
张鑫关佑穆易同打着哈欠走过来拍拍周洋兵肩膀：“走了走了回寝室了！明天送死去咯！”周洋兵起身笑道：“你们信不信，明天干完了回来，学校保准给我们放假，至少两天！”关佑一直都精神紧绷着的，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就一点也不怕吗？明天就要去地下工厂几乎是送死了！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呢！？”穆易同一把捂住关佑的嘴：“你能不能别嚷……”周洋兵环顾四周，说道：“你傻吧？连普通班那个小花琳都没喊怕，我们男生还怕什么？要不要面子呐？”“似乎有道理！”
然而普通班女寝那边，花琳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去地下工厂的除了子规之外就只有我一个女生了，我要是吓哭了肯定就拖后腿……呜！多来几个女生陪我一起哭也好啊！”
第二天，兵卫部、机械部、医化部，全部到齐。
“兵卫部：乔益、伊枫、穆易同、吴奇、李湛清！？”“到！”
“机械部：陈逸、飒凛、杨杰、叇清、韩晞、张鑫、赵阳、祖义田、端木炎、达九子规、戴涛、段飞、花琳、周洋兵、莫伟！？”“到！”
“医化部：伊月、施原！？”“到！”
机械部学长最后问：“确认装备都带好了！？”“带好了！”学长紧接着拿出笔记本来：“嘴上说带好了不行，来，我一个一个报，报一个答一声‘OK’，知道吗？第一个，饮水管？”“OK！”“第二个……”众人一一配合。
谨慎的操作终于结束，学长一声令下，众人一个个从地下室顺着梯子往地下工厂进发，叇清陈逸韩晞杨杰四人在最前面，飒凛张鑫赵阳紧跟，祖义田段飞达九子规戴涛等人都在后面，莫伟深呼吸一口，紧了紧背上背的装备，一握梯子就下去了。
大概往下了不到十米，莫伟已经明显感到了周围的空气已经炎热了不少、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上面的！丢个绳子下来！底下的梯子断了倒地上了！”
莫伟也传话道：“绳子——”
李湛清乔益立马从包里拿出带锁钩的绳子，吴奇带着绳子往下递，花琳在最上面接住绳子，吴奇问：“拿得动吗？”花琳吃力地将绳子迅速递给下面的莫伟：“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