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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畔》第一章(2 / 2)

好了,异国的天空与大地已在眼前,异国的语言也已在耳边,看起来,他已经成功逃出了原先那个充斥着痛苦回忆的地方,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侥幸,面前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便是他新的安身之所,接下来,为了找到那个更详细的归宿住所,他该上路了。一路往前走吧,头顶的太阳为他指清东南西北的方向,三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看到了——几堆拆了一半的砖瓦危房?里面估计是没人的,继续走,半个小时后,他又看到了——几个蒙古包?这里是蒙古?可是这里并不像草原。继续走,又走过了一条小河一道山坎,看到一匹瘦骨嶙峋的郊狼……比较幸运,郊狼只想安静等待死亡来临,已经丧失了去捕猎的欲望,而他受惊狂奔比兔子还快,一路又看到了奇怪的草房,草房旁边又是几个疑似原始异国的树屋,他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异国民族的建筑?这里到底是哪里?此时他已经绕了贫民窟快半圈了,即将累死。不远处的黄泥巴破屋里居然钻出了个非洲黑种人,黑人淡定地望着背着大包裹乱转的他,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

黑人突然用比较标准的中文普通话喊:“喂!以前没见过你啊!你是谁家的孩子?再不回家天一黑就等死吧!”他胡乱应付几句,紧张奔逃而去。

然后他果然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找到地方。

不管到底为什么他错过了向黑人问路的机会,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天越来越黑,接下来他只能赌运气了。

事实证明运气不错,一人一马飞奔而来将他一把捞起就走。

“你哪儿弄来的马啊?”“闭嘴!我现在很鄙视你你知道吗?跟你强调了多少遍,遇到人一定要问路,你听了我的话没?”“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刚刚看到了蒙古包、树屋、草房、黑人、鹰、狼……”“你小子吹牛吧?遇上狼你还活得下来?”“那狼又瘦又小的,看上去还没我家以前养的那只狗狗威风。”“我说呢,就凭你这身板碰上狼还能活下来?你碰上的那是快饿死的杂碎豺狼,我们这里特有的狼可是有熊那么大!是我们这里的万兽之王……!喂,你今天命真大,你知道你今天路过了哪里吗?”“荒郊野岭的……还有贫民窟一样的地方来着……”“你说的那个荒郊野岭的,那是兽岭!”“怪不得头顶上还有鹰来着……你越说我后背越发凉——我们还要多久才到?话说……我好饿啊……”

二人下马,他看着面前人熟练地生火,他傻愣愣帮着拿干粮出来,二人席地而坐,围着火吃东西。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你跟我说了好多。”“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首先,进去后不要像傻子一样东张西望,其次,千万别跟穿迷彩服的学生闹矛盾。”“记得为什么吗?”“因为学校里是有升学班和普通班之分,普通班的学生制服是迷彩服,普通班学生性格相当生猛残暴,不可与其……”“你非得背得一个字也不差干什么,大概记一下不就行了吗。”“我习惯了,把要背的东西全都认认真真背下来。”“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对了,我妈呢?我妈被安排到哪里去了?我已经换上你寄给我的手机卡了,但还是没有信号,我怕我妈找不到我。”“这里是野地,当然没信号,有人的地方才有手机信号。”

“哦对了,你说过,最重要的一条——到了学校之后,一定要找到杨杰!顺便给他带封信。”“没错,这里的学校跟你以前的学校大不相同,乱七八糟很复杂,总之你一定要找到杨杰,跟着他,他能保护你。”“不过……怎么找啊,一个个找人问吗……你不是说让我入学当天不要说话不要到处跑,动静越小越好吗。”“你放心,整个学校的人,没有不认识杨杰的,你随便找个人问都行。”“不一定啊,一个学生再有名,哪能保证全校的学生都认识他的呢……”“怎么不能保证?那学校里只分了两个班,连你一起算顶多四十个人,互相都熟悉得很。”“学校里人怎么那么少?”“你傻?这样的学校肯定是秘密开设的,难不成还要向世界各地打广告招生?进这个学校都是要线人秘密介绍的!你以为进这个学校很容易?别说学校了,就是我们这块地方……唉……你想想看,对你们这些人来说,世界上哪有比这还好的归宿?你们遭难了、活不下去了,我们可怜你们,介绍你们来这里,有吃有住有书读;到时候,你们想留下的继续留在这里,分配给你们住处工作继续生活;想离开的就离开,专门派人开车带队把你们送回原来的国家。”“我当然是想在这里稳定一段时间,边做工赚钱边读书,等钱赚得差不多、够回中国生活了,我就带我妈回中国去——那个学校专门送学生回国的车队名额,是要靠考试排名来争取的吧?”“不知道,这学校办起来还没几年,眼下这一批人自打六七年前入了学,到现在也就跟你差不多年纪,你们这届就是学校里唯一的一届学生!你知道吗?没有年级之分,从古至今就你们这帮人。”“啊?这么奇怪吗?这个学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奇怪!”“对了,帮你跟另一个车队打听过了,他目前暂定的回国车队名额大概有四五个,但是其中有两个是确定了的保送人员。”“我会努力的,我相信我自己,而且就算考不到你说的那些车队名额,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坐其他车回去。”

灾难来临之际,迅速逃往另一个地方向来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这所谓的“另一个地方”往往代表着陌生与神秘甚至是可怕,但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胜心与好奇心,他选择无视自己对故国的依恋,进入这个号称绝对自由的地方。

二人聊着聊着已吃饱,重新上路。

此时约为夜里八点,两人一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他下马,看着黑森森的学校发愣,还没来得及感叹点什么,那人那马拔腿就跑:“靠你自己啦!把你送到目的地我的任务就结束啦!别忘了信!”就装在他贴身的口袋里,一封求助信。

他走上前,嘭嘭嘭敲了敲铁门,大型铁栅栏门哐啷啷地微微晃了晃,校门内没有半点回应。

完了。他想。

也合情合理……这都快十一点了,学校肯定已经全面歇下了,要怪只能怪自己迷了路耽误了时间。

所以今晚就暂时在校门口睡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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